听到这里,穆夫人又拉着穆雨淅仔细检查了一番。
“从秋千上推了下来?你没受伤吧?”
“没呢。裴三郎正好经过救了我。”穆雨淅脸颊微红的解释了一句。穆夫人之前还以为乐平郡主是在秋千下推的穆雨淅。听到这里才知晓当时的情况又多危险,心中十分后怕,一时也没注意到穆雨淅的神色。
“那是得好好谢谢裴家三郎。若不是他,你从那么高的秋千上摔下来得多危险?等我们回到府中,要备一份重礼给他才是。只是不知道裴家三郎喜欢什么。他是读书人,送珍本古籍总不会错。”
听见穆夫人自言自语,穆雨淅不免想起了初见裴三郎时他在书坊寻找的《钟吕传道集》。他是不是喜欢道家书籍呢?
没注意到穆雨淅在走神,穆夫人又想到了乐平郡主,怒火又燃了起来。
“早知道乐平那丫头这么恶毒,我就不该轻易放过她。”
“哎呀,母亲。”穆雨淅往穆夫人身边靠了靠,摇了摇她的手臂:“我这不是没事吗?今日是裴家回归京城的第一场宴会,总不能因为我给毁了。”
“就你识大体。”穆夫人心疼又骄傲的点了点穆雨淅。
“在别人家确实不好太过放肆,但这件事也不能就这样轻轻放过。等晚上你父亲下值了我就去找他。女儿受了委屈,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得替你撑腰。不然要他那个父亲有何用?”
“长公主毕竟是圣人的胞妹,我又没有受伤,她若是坚持要护着乐平郡主,父亲也不好多做些什么。”
“这事你不用管,交给我们这些长辈们便是。若是不能给你讨个公道,你父亲的官也是白当了。”
穆夫人神色十分坚定。一回到府中便将穆雨淅打发回院子休息。担心她今日受到了惊吓,还特意安排大夫给她开了副安神药,让玉清盯着她喝下了安神药休息才作罢。
第二日,外面传来了乐平郡主病重,长公主半夜派人将太医院的太医请到长公主府为乐平郡主诊治的消息。
“娘子,昨日大夫不是说乐平郡主只是擦伤吗,怎么今日就说她病重了?长公主不会找我们麻烦吧?”玉清担忧的问道。
穆雨淅将手中的古籍放下,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提了一句:“按制长公主府有令一人,丞一人,录事一人,邑司官若干。除了这些有品级的官员,医官和下仆皆配备齐全。乐平郡主从小体弱,长公主府更是常驻着太医。”
能做到大丫鬟的位置,玉清自然也不是庸人。穆雨淅只稍稍提点了一句,她便反应了过来。
“娘子的意思是长公主知晓咱们家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故意放出乐平郡主病重的消息?”
“我可没这么说,许是郡主受了惊吓,长公主爱女心切,一时乱了手脚也是有的。”
玉清会意,也不再提及乐平郡主,只安心的为穆雨淅打扇消暑。
傍晚时分,穆家家主下值归来,吩咐下仆来寻穆雨淅。
又一次走进穆家家主的书房,穆雨淅俯身行礼。
“父亲。”
“元娘来了。”
“父亲寻我是为了乐平郡主之事吗?”虽然穆家家主看起来比较严厉,但实际上对穆雨淅极为宠爱,因此穆雨淅才能大胆直言。
穆家家主点点头。
“外面的传言你都听见了。”明明是疑问的话语,穆家家主却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听见了。”
“你是什么看法?”
穆雨淅也不藏拙,直言道:“长公主府至少驻有四名太医。由于太后偏爱,驻守的太医个个医术不凡,只有太专门为圣山诊治的太医令能稳压他们一筹。长公主半夜派人寻找太医,不去求圣上派出太医令,反而去太医院寻找值班太医,显然是在做戏。”
见穆雨淅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穆家家主满意的点点头。“你猜的不错,她此举不过是为了向圣上告状,同时避免我今日参她一本罢了。”
“你可知今日圣上问了我什么?”穆家家主继续考校穆雨淅。
“问及了昨日宴会上女儿和乐平郡主产生矛盾的事?”
穆家家主点点头。
“乐平郡主毕竟是圣上的外甥女,长公主既然说郡主病重,圣上总要过问一句的,否则太后那关圣上就过不去。因此在下朝之后特意留我询问了几句,知晓了事情经过之后,还问及了你是否有碍。”
“我说你向来坚韧,身体也十分康健。晚上回来饮了一晚安神药就歇下了,并无其他不妥。”见穆雨淅神色未变,穆家家主这才继续开口:“你可会怨为父不曾再圣上面前为你多争取几句?”
听见这话,穆雨淅思索了片刻:“自然不会,父亲回答的极好。”眼睛微亮的看向穆家家主:“乐平郡主既然已经“病重”,我虽然被她从秋千上推了下来,却没有受伤。长公主她们毕竟是君,是圣上的血脉亲人。而我作为外人,还是臣子之女,自然不能太过咄咄逼人,否则岂不是目无君上?”
“只是……”
穆家家主十分欣赏穆雨淅的大局观,满含期待的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圣上能从众多的皇子之中脱颖而出,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长公主的小心思。加害者“受惊病重”,受害者却十分康健。圣上自然而然的便会思索,长公主是否是想要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