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彧说:“过年还要上班,了不起!”,家是京城,看对方身上穿着,应该是个调下三线工厂工作的工人。
大叔笑笑说:“轮班没有轮到年前放假,没办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到,火车开动,火车一开,冷风猛灌进来,窗户都关起,车厢里又闷起来,气味难闻也只能忍着。
火车开出半小时,可以上侧所,又过半小小时,车厢内关灯,两节车厢之间有个小灯开着,散发出柔和的晕黄光。
部份人裹着衣服安静靠椅背上,也有说话声,声音还不小,张彧压低声音和亲娘胡澜说:“娘,澜澜,你们俩依着睡,暖和一些”。
林三丫轻声应:“嗯,不过我不冷”,她穿够衣服,很暖和。
胡澜说:“我也不冷”。
黑暗中有人插话说:“现在不冷,凌晨时很冷”。
火车向北,凌晨两三点,果然是比较冷,好在林三丫和胡澜都穿得多,衣服也够暖和。
清晨,大部份人醒来,开始有人说话,张彧小声问对面的两人:“娘,澜澜,还行吗?”。
林三丫说:“还行,除了脚有点麻,没事”。
胡澜笑说:“我也没事”,有张彧在旁边,她特别安心,比下乡坐火车来时忐忑不安好太多。
早晨清冷阳光照窗户外,简单洗漱后,张彧去洗饭盒,去餐厅买回包子馒头,胡澜用绿色小水壶灌热水回来。
囫囵垫了肚子,张彧看窗外风景,雪化的地方能看到浅绿麦苗,其他都是光秃秃的,山上也是。
林三丫也好奇看向窗外,看一会,见窗外景色都差不多就没兴趣,转回头和胡澜小声说话。
每停靠一站,张彧便想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
一天白天过去,车厢里人精神萎缩,张彧自然没问题,林三丫和胡澜精神尚可。
晚上九点,火车停在一个小站,张彧脑子里想这个火车站的位置。
再过不久,火车将进入前世不曾踏足过的燕云十六州,心情微激动,看车厢里明亮的灯光,他轻叹一口气,完全冷静。
胡澜听他叹气,轻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累?”,她明白张彧照顾她们,闭目休息也不踏实。
张彧说:“没事,明天早上就到站,高兴吗?”。
胡澜点头:“高兴,谢谢”。
张彧右手悄悄从桌子下握她的手:“傻话”,胡澜脸微热,手指挠挠男人手心,张彧下面手握紧她的手。
上面他看向林三丫:“娘,累吗?”。
林三丫微点头:“有点累,不过没事“,她才知道,人坐时间长了也会累。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火车到站,张彧从行李架上拿下大袋行李,等人走差不多,他们三个才往下走,踏出火车门,真切站在曾经金国中都的土地上,张彧有一阵的恍惚。
吵杂声令他很快回神,跨两大步跟上亲娘和胡澜。
出了火车站,胡澜带他们坐上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后,到她大哥家附近的招待所,打算开两个房间入住。
接待他们,给他们办理入住手续,是个和胡澜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姓方,她看过张彧和林三丫的介绍信,看看两人问:“你们是母子?”。
方姑娘嗓门有点大,林三丫朝胡澜缩了缩,张彧说:“是,方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方同志说:“没有,问问确认”,她看向胡澜:“你呢?”。
胡澜笑说:“我是下乡知青,一会回家”,指着张彧和林三丫说:“我未婚夫和未来婆婆”。
方同志嘴快:“你咋想要嫁乡下呢?”。
胡澜听了没有生气,这是正常人的反应,笑说:“我未婚夫长得好吧?”。
方同志点头,男人长得相貌堂堂,很精神,她小声和胡澜说:“姐妹,男人长得好也不能当饭吃”。
张彧在一旁边听了黑线,胡澜笑说:“能当饭吃,方同志,你给他们开两个房间吧”。
“行”,方同志拿来本子登记,边登记边问胡澜:“你家住哪儿?”。
胡澜回她:“不远的设计院”。
方同志:“哎哟妈呀,那儿全是高级文化人”。
张彧和亲娘对视一眼,老家也有爽朗的姑娘,但没见过这么爽朗的。
胡澜小声问方同志:“方同志,有没有多的澡票换给我们,我们带有咸蛋”。
方同志眼睛一亮:“有!”。
开两间房,三人放下行李,稍稍收拾,拿和方同志换到的澡票去洗澡。
胡澜带着林三丫进澡堂,林三丫很不习惯,脱衣服磨蹭,胡澜笑说:“林姨,这没什么,现在没人,傍晚的时候人多,很挤”。
林三丫想到那个情景,心里哆嗦,快速洗头洗澡,不敢看向胡澜,穿上衣服,再擦擦头发,用干毛巾裹着头,脏衣服塞袋子里就出澡堂,胡澜见状只好加快洗。
三人洗完澡,回到招待所,两个女人湿着头发,张彧去找方同志要一盆炭,让她们在炭盆边烤干头发,自己把两大袋行李整了整。
等两个女人头发差不多干,已经正午,胡澜和林三丫快速收整,胡澜提着自己的行李,三人去国营饭店吃热乎的汤面,然后送胡澜去设计院。
他们商量好,胡澜先回去,和她大哥大嫂说后,晚上张彧和林三丫再正式登门拜访。
走十多分钟便到地方,门卫大爷见到胡澜惊呀:“胡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