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和子言一样乖乖,那我肯定会喜欢的。”
谢庭熙转过头,别扭道:“我才不乖。”
他是坏小孩,他从来都不配别人的爱。
她道:“那我也喜欢,子言什么样我都喜欢。”
他看着这人的样子。
就好像真的喜欢他一样,可他知道不是的。
这人喜欢的是表面的谢庭熙,如果她看见他真正的败絮。
就再也不会把他当成金玉。
他应该戳破假象的,不欺骗这人的感情,也不让自己沉迷虚幻。
可他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熙熙:小笨蛋清若
清若:小可怜熙熙
在误会的路上越走越远
第四十章
天香阁开门得晚, 日上竿头时,薏娘都尚在睡梦中。
门外伙计的声音吵醒了她。
伙计叩门道:“薏娘,谢家夫人前来拜访。”
一听来人, 薏娘便笑道:“快请进来。”
崔清若进来时, 薏娘已经梳妆好, 倚着小榻正在看账本。
薏娘望着她,眼里是与之前不同的神色。
不是客套……而是慈爱?
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叶小娘、陈绫他们……不是,该不会薏娘也要给她红包吧?
她正想着, 就听见薏娘道:“谢夫人新婚, 我这样的女户按理来说, 是不该送礼的,毕竟不吉利。”
一听这话, 她就明白了。
好的,又要收礼了。
薏娘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叠得整齐的新裁秋衣,嫩粉色的样子, 绣着石榴花的图样。
既是十几岁姑娘大多会喜欢的颜色,又饱含送礼人的心意。
薏娘道:“这是我亲手缝制的衣服,便送给谢夫人作新婚礼物。”
崔清若心下不解。
她与这人不过几面之缘, 这人缘何要赠她这般礼物。
送钱、珠钗都好说,这给新娘子送新衣, 该是男方家里人的礼数吧?
薏娘知她心中所想, 道:“子言的母亲是我的恩人, 当年是以姐妹相称。”
薏娘目光落在她身上, 却仿若在怀念其他人, “我想, 这礼物该送给你和子言。”
崔清若见这人伫立窗沿旁, 远眺京城景色, 显得孤寂冷清。
她听见这人道:“犹听捣衣声,不见旧时人。”
其实,崔清若是很好奇他们口中子言的母亲的。
一个人死去这么多年了,还能在别人心中有如此分量。
该是多耀采满身的人,才能这样。
又该是多温柔可爱的女儿家,才能养出子言这样温和良善的性子。
她也很想知道。
薏娘敛了敛眸,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崔清若的手指抚过这新衣的刺绣,抿嘴笑道:“那便多谢薏……姨母的好意。”
这人说与子言的母亲是姐妹,那称呼一句“姨母”应当是可以的。
薏娘笑得愈发亲切,道:“不知今日清若是为何事而来?”
崔清若委婉道:“姨母在天香阁做了多少年账房先生?”
薏娘浅笑道:“忘了,很多年了。”
“其实,子言母亲去世后,我就忘了日子是怎么过的了。”薏娘勉强笑道。
那个人死得惨烈,她报仇无门,甚至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陈绫给她说过,让她千万别掺和这件事。
碰巧她患了重病,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去乡下养了好几年的病。
她还记得当年,谢庭熙到乡下找到她时的样子。
不过十来岁的少年,冒着大雨而来。
他眼眶晕红,语气却淡漠道:“我知道是谁害死了她。”
“我会报仇,你来吗?”
从那以后,她就回了京城。
在那人的授意下,找到了王鸢,在天香阁找了份账房先生的事儿做。
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崔清若闻言问:“那姨母可有识得的能干的同行。”
薏娘道:“你原是为了这个来的。你自己看得懂账,那这账房先生就好挑。我自然是认识人的,你要需要,我写好名字和地址,你自己去寻就可以。”
她点头,正准备答谢,就听见薏娘道:“你不必谢我。”
她望着眼前的女人,她化着威严的妆容,但她的眼里却只有母亲般柔和的光。
薏娘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告诉你,你要和子言好好过一辈子。可是……”
薏娘知道她不该说这话,可是,她了解谢庭熙。
那个孩子有个好母亲,奈何却摊上那样的混蛋父亲。
这几年他做的事,别的不说,单是陈绫做的那些事,就可以窥见他做的什么打算了。
人最悲哀的就是活成最厌恶的样子。
她瞧着崔清若稚嫩的样子。
那人若还在世,怕也是不愿意子言连累这姑娘的。
薏娘对崔清若道:“你能和子言长长久久当然好,但若是哪日,你和子言过不下去离开便是。”
谢庭熙不会喜欢眼前的这个人,确切来说,他凉薄冷情,什么都不在意,更谈不上喜欢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