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怎么会没发现?
或者说,阑夜为什么没能区分出这两人的不同?
可能是她当时太过悲愤了吧,乍见伪装成白宸的凤砚深,又听他说出那般决绝的话,伤心之下便未注意到这细微的不同之处了。
太好了,他们两人之间果然只是误会。
白宸没有背叛阑夜,只是被凤砚深利用了而已。
余舒苗浑浑噩噩地想着。
却听那男人突然开口承认道:“不错,竟能被你识破。”
这声音,果真是有够嘶哑难听的。
余舒苗腹诽着,一边斜觑着他。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转头了。
“不错。”凤砚深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受了蚀魂钉,还能撑到现在。”
余舒苗在心里直骂。
都是吕晓含施的术法,让她想晕都晕不过去。
凤砚深见她目露怒意,便伸手将钉在她右臂处的蚀魂钉又往下按了点。
“呜……”余舒苗当即发出惨痛的悲鸣。
落在这个惯会玩弄人心的变态的手里,绝对完了。
但余舒苗还不想就此认输,仍固执地瞪着眼睛。
就算是会死,她也要死个明白才行。
耳中听到“当啷”一声,她那柄有归一剑灵附身的雁翎刀,被凤砚深丢到了石床边的地上。
“不过是被神制作出来的器物,竟也妄想与神匹敌。”凤砚深鄙夷道。
看来,凤砚深是给这刀上了封印枷锁,原就在取得乾坤鼎的过程中受伤而一直在沉眠休养的剑灵,这下更是无法现身了。
余舒苗对剑灵能出来救她的期望彻底落空。
早知道就不那么心急,再等个几日来找凤砚深就好了。
果然不能妄自托大……
后悔,她现在就只剩下后悔。
“你可以先走了。”凤砚深对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的吕晓含摆了下手。
“你答应的事,”吕晓含带着浅笑问他,“应该不会忘吧?”
她自认为与凤砚深是合作关系,这作为交换的报酬,她非得取得不可。
凤砚深沉声道:“会记着的。”
吕晓含满意地点点头,摇身化作一股青黑的烟雾,混在煞气中离开了。
余舒苗思绪混乱,还没想明白凤砚深答应吕晓含的是什么事,就见他朝自己伸出手。
那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中握着蚀魂钉。
第90章 灵胎
四肢的痛楚又叠了上来。
“到底……为什么?”余舒苗终于问出了口。
凤砚深低低地笑起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不过是要取得原属于我的神骨而已。”
“神骨在哪?”余舒苗强打起精神问道。
这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又在她身上吧?
“你可知这座镇煞塔是何时建成的?”凤砚深将蚀魂钉放在石床边沿,对她颇有耐心地说道。
余舒苗轻喘着气,借以消除些身体上的痛楚,但她从阑夜的记忆中也获知不了镇煞塔的起源。
和这镇煞塔比起来,阑夜还是太过年轻了。
仅有些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捉摸不着。
她这是要死了吗,这就开始人生走马灯了……
又听凤砚深用那嘶哑的嗓音道:“这塔是在万年前仙魔大战后,由仙尊与魔主合力建成,而支撑着整座塔的最重要的中央塔柱,便是神骨。”
余舒苗其实已经想到了部分,但从他口中亲自说出来,还是会觉得震惊。
凤砚深要取回原属于他的神骨,所以才会利用白宸来对付守塔之人,也就是阑夜。
而神骨若被他取出,那镇煞塔也会因此根基动摇。千万年来陆续被封印在此的邪灵,定会趁机外逃,就像当年白宸逃出镇煞塔一样。
想到凡界极有可能会受此波及,遭到劫难,余舒苗着急起来,便顾不上自身目前的状况,连声道:“不行,不行。”
“别急。”凤砚深好整以暇地以双手按住了她的双臂,俯身凑在她耳边说话,“我还没说完。”
他几乎是压在了余舒苗身上,令她在剧烈的疼痛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莲予在令狐府中的遭遇,顿时直犯恶心。
凤砚深并不在乎她在想什么,继续道:“乾坤鼎那种死物,在哪里都一样。比起那种东西,我一直想要得到的,其实是你。”
余舒苗盯着他,不想说话,悄悄保存着仅剩不多的体力。
她的血还真多啊,流到现在都没能流尽。
“要重铸神骨,便需用到纯阴之体。”凤砚深以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取回神骨,又需要魔族帝姬的元魂,这把能用于采取出塔柱的钥匙。这世间就有这么巧的事。”
原来阑夜并不仅是看守镇煞塔与封印在其中的邪灵,更是在镇着就连凤砚深也无法直接取得的神骨塔柱。
什么巧不巧的,这分明都是由他才引发的事啊。
余舒苗在心里狂翻白眼。
至于莲予,实际是因她而死的吧。
余舒苗难过起来。
因为她是纯阴之体,又与阑夜魂魄相融,凤砚深只要拥有她一人,其他什么纯阴之体,什么魔族帝姬,全都不重要了。
所以当余舒苗出现后,在凤砚深看来,莲予早已是无用之物。
可就算如此,却连她的死也被他利用来对付余舒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