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长衫站在门口,宋温听没再往前。
众人视线被勾过来,喧闹的声音仿若被按下暂停键。
宋温听坦然自若,安静地与正中位置的季晏舟对上视线。
那边半撩起落在手机屏幕上眼睫,黑发顺着轻搭在额间,眼尾在冷白皮上勾出一抹阴影,侧颜线条带着凛冽的弧度,他就这样盯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安姝予对她的敌意莫名。
宋温听没回应她,撇开视线,淡淡巡视屋内,最终在角落的沙发上找到正酣睡着的月瑶。
坐着的男女都快把眼睛睁直了,看着那道倩影缓缓走近角落,垂坠的衣角划过利落的弧度,就像她这个人带来的感觉,柔和清缈。
宋温听撩开月瑶耳边碎发,轻轻地唤了声:“瑶瑶?”
月瑶嘟囔着翻了个身,眼皮动了动。
宋温听继续:“瑶瑶,起床了,我们回家。”
许是她声音太温柔,一包厢竟没人发出声音,都带着好奇盯着那一方。
直到传来低沉地一声:“过来。”
众人端量的视线落在季晏舟身上,眼底的惊愕更多了几分。
宋温听把月瑶扶靠在自己身上,这才幽幽看过去:“季总,抱歉,今日给你造成的损失,改日...”
“宋老师。”他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熟识的人都听出来了平和下凛冽的寒风。
一室安静中,季晏舟右边的陈祁阳轻咳了声对着宋温听解释:“那什么,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又被人莫名其妙划伤,所以心情有点不好,见谅啊。”
宋温听视线寻过去,从季晏舟冷厉的脸廓往下,奈何相隔太远,昏暗中看不清明,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
“听听?”肩上的月瑶半梦半醒,“你怎么在这儿??”
她眼瞳突地睁大:“是不是季晏舟把你绑过来的!!我就知道他贼心不死,一定还馋你身子!”
“...”
一段中气十足的音调,够在场所有人听到。
此刻,宋温听终于知道社死,大概是种什么感觉了。
一直清冷的表情有些崩坏,白净的脖间都染上绯红。
“呜呜呜,你从来不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竟然为了这种人破戒!!”月瑶说着纤纤玉手直指季晏舟,“他不得好...”
宋温听反应极快,一把捂住月瑶还要继续口不择言的嘴。
在尴尬中,坐在离月瑶很近的男人终于忍不住起身,从宋温听怀里拉过月瑶,低声不耐道:“话多。”
后直接抱着月瑶就出了门。
宋温听看清了男人好看的侧脸,也就没有追上去阻止。
气氛中还留着淡淡的尬意,正在她移动步子的瞬间,季晏舟示意旁边的陈祁阳:“散了。”
人群离去。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沙发上坐着的季晏舟和安姝予。
她不知道为什么安姝予会在他身边,或许是新欢,也或许是玩伴。
季晏舟抬手轻辍饮一口白兰地,嗓音浸着哑意:“把药给她。”
话是对着安姝予说的,那张漂亮的脸蛋很快浮起一丝不满,语气娇嗔:“晏舟哥,我帮你,何必麻烦别人。”
“谁划伤,谁负责。”
投过来的眼神抑着几分凉意,安姝予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季晏舟盯着百米之外的宋温听,好整以暇道:“宋老师,应该不介意帮你那位‘心直口快’的朋友负这个责。”
季家在江峦市数一数二的富贵,属于财富金字塔顶端,也属于掠食者顶端,得罪的后果无人承担得起。
虽然这不是她考虑的,但宋温听沉默两秒,还是挪着脚步走近。
借着灯光看清了他手臂上那道伤口,暗红刺目,在冷白皮肤上显得有些骇人。
眼眸轻颤,宋温听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接过安姝予手里药的同时,也对上她略微怨恨的视线。
“先消毒,再涂药膏。”安姝予见她踟蹰着,眼里又浮出跃跃欲试,“让小杜买了很多种,我刚刚查过了,这款软膏效果最好。”
袋子被安姝予翻动着哗哗作响,宋温听顺势又递了回去,她再次拒绝:“季总,如果实在要负责,等瑶瑶酒醒了,她会亲自给你道歉。”
“现下,便不打扰了。”
宋温听视线从桌面拂过,说完也不看他,直接转身就走。
清风淡雅的衣角扫过带起不知名香味,顺着空档缠进季宴舟呼吸。
半点不带留恋,很快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季宴舟垂下眼睫,面上没什么情绪,甚至还懒散的捞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仿若刚才莫名的情绪都是一场突发奇想,玩物扫兴,兴致便淡了。
等他挂完电话,安姝予执起棉签凑近:“晏舟哥,我来吧,免得感染。”
还没等她触上,男人直接起了身。季晏舟目光落下,深邃又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他避开安姝予的动作:“行了,没事。”
对那道伤不甚在意,季晏舟一把捞过椅背上的外套,直接搭在伤口上,下颌轻点示意她:“给你哥家小孩带点回去。”
桌面显眼处摆着几张精致纸袋,是季晏舟侄女季时雨特别喜欢吃的一家私房甜品店,淡淡的榴莲味溢上鼻尖。
她哥安君蘅家里也有一个跟季时雨差不多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