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檀的孙儿,杜成越。
楚凝略有耳闻,是个跳脱活跃,在京圈里是很吃得开的性子。
怜煜话少,他结交这样的朋友,彼此也能中和几分,他不爱玩闹,总是不好。
再细问小厮,竟然忘记拿些使用的银子给怜煜,空手出去怎么成?
楚凝连忙让含妙和含巧送银子过去。
两人绕到了墨书局没见着人,好在京畿各家的马车都是要刻标的,能看出来是谁家的。
京畿拢共也没有几家姓杜的。
何况杜成越在长安大道常来常往,店铺掌柜和小摊贩都眼熟他。
从这些人口中,不仅摸出来这家酒楼的方位,还知道酒楼酒楼挂羊头卖狗肉,做一些阴阳的勾当。
一会子就摸到了花苑里,含巧气冲冲的气势,带着身后一堆看热闹的人。
裕安长公主和驸马流言蜚语本来就多。
闻着风向追跟过来看热闹的人几乎一长串,连旁邻的人都伸长了颈够着往角楼看。
含妙拦不住人,她拉着含巧,“切忌冲动行事。”
含巧仿佛没有听懂,□□剑,似乎还有些抓到怜煜狐狸尾巴的兴奋痛快,迫不及待。
“若是他再敢败坏公主的名声,姐姐放心,我一定处理得干干净净。”
含妙:“......”
真庆幸公主没有跟着过来,里头的人也不是所谓的驸马,没有什么真热闹看。
否则公主的名声都毁了,不毁也不会传得太好听。
吐出来后,又憩了一会,少年半混半醒中,大半都吐了出来,残余的酒也足够他晕眩。
即使醒了,脑袋依旧昏沉,分不清眼前,思绪堵在混沌当中。
额头上的那只绵软,带着馥郁的馨香,从额头,触碰他的眉眼,沿着高挺鼻梁骨下来。
痒得长指抓住了被褥角,死死地绻攥住,他浑身的感知都跟着面上的绵软游走。
少年的下颌线生得漂亮,这得益于他优越出众的骨相,任何一处都挑不出来错。
无论看上多少遍,仍然叫人惊艳不已。
甚至会在心里惊叹,怎么会有男子生得这样漂亮?生为女子在他面前都暗淡了。
楚凝看得入迷,女郎的手轻轻点上喉骨时。
塌上的少年霎时间惊醒一般,瞬间睁开了眼睛。
是本能出招,在角斗场里培练养出来的警觉。
一只手准确攥住楚凝的肩,将她从上而下调换,压在他原本躺下的地方。
另一只手弯勾成鹰钩爪的模样,扣在她颈侧的脉搏处。
酒涣散了他大部分力气,而今也掐不死人,只起到钳制的效用。
他的眼眸凌厉裹着阴寒,和平日里露出来的乖,完全不一样。
让人感觉到压迫的危险。
完全在状况之外,楚凝轻唤,“阿煜.....”,想要叫醒他。
少年并没有作答,他的眼神专注到异常,避之不及。
被迫顶着压力对视过后,楚凝发现,他只是睁开了眼睛,然而并没有清醒。
他只是,想必是出于防备身体作出本能的还击反应。
上一刻,楚凝庆幸他没有醒,否则也太尴尬了,下一瞬,她就后悔起来。
“阿煜......”
楚凝又叫了几声,试图将少年唤醒。
声音软而娇怯,并没有效果,钻入少年的耳窝子里,像哄一般,听得他以为还是在梦中。
不清醒的怜煜越发兀自笃定这是一个梦,也只有在梦里,阿姐才会这样哄一样的叫他。
不是长辈样式的叫阿煜。
无论说什么,都是卡在阿姐的长辈上的关心和照顾。
同样都是叫阿煜,两者不一样。
少年僵硬的脊骨都被哄得酥软,眼神缓慢涣散,睫半敛下来。
手上鹰钩的攻势也瞬间收拢起来,不再扣着了,手轻抚在楚凝的肩头。
刚刚倒转,软烟罗色的裙衫,前头绦带歪松,露出半片雪白。
楚凝不敢动弹,她的脸在一瞬间涨红,灼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飘过来。
“......”
趁少年手软,她猫着身子要钻出去,开始时少年并没有感觉到动静。
楚凝眼看着快要逃出桎梏。
不料簪发的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勾挂住他的服衫丝线,拽出来一节。
拽得他醒了,一摆手又给楚凝拉拽了回来,长腿抬起困制住她。
离得太近了。
滚烫炙热的呼吸全都扶过楚凝的耳侧,泛起颤粟。
虽然平日里也有过近的时候,今天的近完全不一样,何况这是在塌上。
楚凝也从来没有生出一丝害怕。
而今,有害怕了。
居高临下的角度,她竟然不知道少年的肩骨这样宽大厚实,与之相比,显得她娇小玲珑。
覆压下来仿佛一座山,遮住了殿内的烛火,更具压迫感。
他不再乖觉,反而有些浓重,陌生而危险气息笼罩着楚凝的周身。
惊惶当中,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面上不动声色。
“阿煜,是姐姐。”
咽了一口沫,尽量出口之言妥帖,“你先起来好不好?”
怜煜没有照做,俊脸浮上一丝委屈,起来?
不要。
他听到了阿姐,在梦里想要和阿姐贴贴,就凑过去了,额头奶猫一样地靠在楚凝的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