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他丝毫不眨眼,仿佛一点都不怕疼。
求死之心,悲壮而浓烈。
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刀尖又锋利,推搪之间,已经冒出了殷红的血珠。
楚凝吓得往后带刀把,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里沾了血珠子的刀扔弃在地。
为防止怜煜又发疯,楚凝把刀踢得远远的。
片刻之间而已,少年心口处的伤口冒出来很多血,滴成长长的血线。
没入腰腹当中,晕染的逶迤堆在下的衣襟颜色更深。
看着往下流的血,楚凝压着的理智和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顾不上礼义廉耻,没有穿靴,赤着脚站起来。
怒吼道“你疯了!”
“还要不要命!把自己的命当成是草芥,故意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这大概是裕安长公主情绪最外放的一次,破除她一身束缚的纲常伦理。
以及学了半辈子刻进骨头里面的女德女训。
浑身上下乱糟糟,说是衣衫不整也可以。
总是她从没有这样过。
怜煜笑着看,阿姐便是生气,也有种怒放鲜活的娇艳,这才是她本来的颜色。
“嗯。”
少年也跟着她站起来。
他还敢真的接话说,“不要了。”
少年已经比楚凝高很多很多,楚凝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她张姐的气势,在明面上已经输了。
少年垂着首,顺着他的话往下讲,“我是疯了。”
楚凝还在喘着气,怜煜往后说道。“如果不疯,又怎么会觊觎阿姐。”
他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先是克制隐忍的第一声,“阿姐...姐姐....”
随后便是讽刺的“呵呵呵,姐姐.....”
阿姐,就是因为这该死的称呼,才让楚凝丝毫没有考虑他。
怜煜恨极。
“阿姐。”
少年复又向从前那样叫她,乖怜柔顺,不过比从前多了几分凄苦。
“我的阿姐,明满京畿的裕安长公主啊,国之明珠尊贵无双。”
“而怜煜呢,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隶,无父无母,无名无姓。”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阿姐给的,而我还不自量力地喜欢上了阿姐。”
“我怎么敢,怎么有底气。”
正因为没有底气,心才这样酸。
藏得他都快要分不清现实。
他撕开自己的面具,露出底下掩藏了很久的真面目。
“可是,我就喜欢了,抵不得赖的,我也不想这样。”
“阿姐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
他不想闹得这样僵持,不可挽救。
可是没有办法,做得再多,一切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每一日都难熬极了,我看着阿姐和邵瀛亲密。”
“他可以揽着阿姐的腰,正大光明站在阿姐的身侧,耀武扬威似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我那时候也只敢想。”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后面,躲在见不得光的暗处,像个一条没有骨气的蛆虫,连眼睛都不敢多抬,不敢多看,生怕露出一丝丝的端倪。”
“怕被阿姐发现,也害怕别人发现。”
“害怕别人发现告诉阿姐,阿姐把我撵出去,那我就连留在阿姐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少年越说越是激动难言,他的两手忽然抬起,攥着楚凝的肩膀,将她正面对上自己。
她通红的眼睛直视女郎的目光。
楚凝一点都不想和他对视,就一直挣扎,想要挣脱她的桎梏。
奈何少年的力气极大,她的肌肤娇嫩。
很快就红透了,磨疼了她自己。
全然顾不上面子,里子。
裙面都散了,眼下剪不断理还乱的困境,叫楚凝一时之间,心头大噪。
少年不断用不爱惜自己的方式提醒她。
“今日阿姐要走,就亲手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可能放你去跟别人成亲。”
“我活着一天,你就死了要嫁给别人的这条心吧!”
少年最后的一声吼,把两人之间喧闹吼停了。
楚凝喘着气瞪着他。
她想要回到之前,不曾想越说扯得越来越远,压根就拉不回来了。
这种脱缰,只能眼看着的无力,叫楚凝惶恐。
她任由着局面僵了几分钟,在内心不断告知自己,不仅能够太慌,鉈妄图理清楚思路,把很乱的思绪归顺清楚。
短暂的冷静,能起得了什么用。
不是说一点都不起作用,而是全然都没有用。
她的脑子里也跟着乱麻麻,甚至头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像乱的丝线,完全找不到头和尾。
面前的少年犹如挣脱了笼子的困兽。
仅凭三言两语就把他给劝回去,只恐怕收效甚慰。
站也站累了。
楚凝心一横,她威胁直接道,“你如此一意孤行,不打算放我走?是替自己想好退路了?”
怜煜不犹豫,他不怕威胁,点点头,“阿姐,我说过了。”
“要走可以,杀了我。”
继而,自嘲地笑笑。
“反正我这条命都是阿姐给的,还有这张脸,这张罪恶的脸,我死后,阿姐也可以径直剥去,日夜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