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妙含巧差不离到了岁数,楚凝也就没有将她们带过来,留在了长公主府上,温之俨也在朝中为他们留意好的人家。
看着楚凝郁郁寡欢,心里烦闷。
温之俨陪着她回门,在长公主府上住了好多日。
不回去还好。
回去更是触景失控,长公主府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少年的身影。
亭台,阁楼,水榭,长廊,大堂。
每一处都有,从前只觉得他不爱说话,楚凝现在觉得,他的离开,好像什么被挖空了一样。
甚至于温之俨带着楚凝回去他从前在长公主府住过的殿门,温之俨住过的殿阁旁就是楚凝分给怜煜的地方。
她才到门口,就退出来了,脚尖往后回转,眼睛不敢往那边看过去。
“改日再来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何止是有一些累,简直身心俱疲。
温之俨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倒责怪起自己。“是我考虑不周。”
长公主府很大,逛了这么久,肯定会累的,温之俨命人抬来软轿送楚凝回去。
而后又一段日子,楚凝一直在修养。
怜煜一直都没有出现,仿佛人间蒸发,只要楚凝不提,就好像从来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而她也不敢提起。
含妙和含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凝旁敲侧击的打听。
只说自从她嫁后。
小公子别居而住,再少回到府上去了,也很少和他碰面。
做奴婢的也无权过问主子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杜宅很远,芩南逐的营帐更不用说了。
想要碰面,除非有人特意去找寻。
明明尘埃落定,这样过着并没有什么不好。
楚凝的心始终无法真的安静下来,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了两个月。
近来身上身子懒怠,也不知道是不是郁结在心太过,总觉得重重的,又困又乏累,恹恹的,提不起来神。
口腹之欲逐渐减少,越发不爱出门,也不怎么见客。
更有一件烦心事情。
沛国公夫人总爱来叨扰,她每次来虽然没有明说,打着什么走亲动戚的关系,实际上,就是想要和楚凝打好关系。
为了郭芨,她始终一直惦记怜煜。
楚凝索性称病。
也不算上称,她是真的身子不大舒服了。
府上的人对于她的归来,也给了绝对的安静,没有人敢窃窃私语说什么,全都规规矩矩做自己的事。
也没有人抬眼偷看,或者在背后恶意的揣测。
这里人虽然多。
住的时日也不算太短了,伯爵府的装扮,没有长公主府的富丽,也没有怜煜藏她那一座深宅深幽别致,但也有不一样的奇特。
平心而论,很多小物件的摆放,莫名的契合楚凝的心意。
尽管如此。
还是陌生得让楚凝一瞬间不自在。
她甚至开始想念,有点想要藏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藏久了的缘故。
竟然开始怕见人。
难道真的是因为,做了亏心的事情,她的内心不好面对吗?
听着温之俨的声音,楚凝的脑子里飘着不太真实的感觉。
跟昨夜那个虚幻的梦比起来,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这个才是真的一场梦。
缓了好久,她还没有缓和过来。
她致力于想要回到过去,如她想要的,轻而易举地回到了过去。
为什么,她觉得很惶恐?
温之俨并没有责问,或者因为她在新婚之夜消失至今才归来的隔阂以及疏远。
她忍不住在想怜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来,让所有人都不怀疑,他跟温之俨是如何说的,他为何一点都不好奇,也没有人问起。
日子清静,心却不静。
楚凝的心里,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总觉得自己有些要疯了,若是再这样待下去。
思索了几个夜晚之后,楚凝想清楚了,她想离开,去别的地方,佛堂静静心也好。
温之俨近来忙碌。
朝中似乎出了点事,仿佛事关大褚和大禹。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局的紧张,楚凝深居简出都感知到了。
大褚和大禹似乎....
楚凝开口说要走之前,先问了是不是要出事了。
温之俨的面色带了几分凝重。
“自从辽东一乱后,大禹想要一统大业,吞并大褚的野心就出来了。”
“原本还在忍耐,大概是怕陛下再成长几年,将来根基稳固,不好对付,故而,他们手上的行动越来越多。”
朝廷当中派出去的官员也多。
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的盘根错节,难以处理。
别谈了,大褚本就内忧外患。
内里有的官员结党营私中饱私囊,更有甚者,位高权重。
且,除却大褚之外,原先的柔嘉国,竟然也朝大褚发了难。
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温之俨没有说太多,几语交代过后,也不肯再透露多的。
只有一个嗯字,大概是怕楚凝担心忧虑。
“公主不用过多的烦忧,仔细养好身子,多用膳食,臣下会尽心辅助陛下,庇护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