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巧了,”苏皎皎又喝了口茶,瞧着姬良使说着,“秋日天干,鱼滢,你等会儿去太医署取些胎菊送给姬良使。”
说罢,她笑了笑,柔声说着:“我刚刚看到你指尖似乎有些脱皮,也不知是不是上火的缘故,最近太医署往披香殿送过一些干胎菊,喝着倒是不错,你也回去试试。”
姬良使没想到苏皎皎竟然是如此温柔细心之心,顿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再开口,嗓音竟然有些哽咽:“妾多谢怜嫔小主关怀!”
苏皎皎温声道:“不必多礼,宫里女人过得不易,我从前三年在宫里都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知道你的难处。”
说完,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自然地问:“你昨儿去看朱宝林,她可还好?如今宫中只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妃嫔,可是金贵的紧呢。”
姬良使的神色瞬间便冷了些许,说着:“朱宝林好得很,绘竹馆里早早就供上了上等银丝炭,陛下也常去,怕是不能更好了。”
听她语气中的怨气,苏皎皎便知道她猜对了,又十分善解人意地说着:“我记得从前你跟朱宝林感情好,早在掖庭的时候便是人人都知的好姐妹,现在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倒没什么事情。”
姬良使生硬说着:“只是发觉自己从前看错了人罢了。”
苏皎皎长叹了声,语气十分可惜:“在宫里若想生存得好些实在是不易,原本有姐妹陪你还好些,本应是长长久久的才好。朱宝林精通医术,现在又有了身孕,她若是念旧情提点你,你怎么会不念着她的好呢。”
她说的委婉中肯,处处为姬良使着想。
姬良使本不觉得有什么,却突然发觉话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朱宝林精通医术?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回事!
姬良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诧异道:“妾和朱宝林在未进宫时便认识,却从不知她精通医术,您是如何得知的?”
苏皎皎讶然地看着她,以帕掩唇惊呼着:“姐姐怎么会不知道此事?那天便是在这个凉亭里,我瞧见朱宝林被萧才人罚跪掌掴,上前说和,这才知道朱宝林颇懂药理。也是那一日,朱宝林回去请了太医才查出有孕。”
“你从前和朱宝林这么要好,她怎么会故意瞒你呢?”
第47章 雷暴雨
“陛下,怜嫔主子身边的鱼滢求见。”
姬良使捏着杯柄的指尖用力到泛了白, 她将瓷杯放回桌子上,淡黄色的茶汤荡起一阵不小的涟漪。
“妾和朱宝林是早就相识,如今想来却是藏着掖着从未交心, 连陌生人都不如。”
听到她这么说,苏皎皎一边为她惋惜, 一边又有些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你们感情颇深,你定是早就知道。若是如此, 妹妹都不知道告诉姐姐这个是不是妹妹做错了。”
“若非您告诉妾,妾怕是要一辈子被蒙进鼓里!”
姬良使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想起朱宝林不由怒从中来。
自从中毒失宠这么久以来,她都一直把妙御女当成是那个害她失宠的罪魁祸首, 对她恶语相向, 恨不得抓花她的脸。
她还觉得奇怪,陛下定罪这么久了,妙御女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中毒一事是她做的,每每提起都情绪激动, 巴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尽管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可在姬良使眼里,除了妙御女再不能有旁人。
如今看来, 她竟然从来没有怀疑到朱宝林身上。
是了, 整个宫里除了朱宝林和她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侍女若薇,还有谁知道她爱吃桃花酥, 还有谁能随意进出她的卧房不被任何人察觉。
如果朱宝林当真精通医术, 那当初害她中毒御前失仪的人, 除了朱问蕊, 绝不会再有旁人!
姬良使越想越恨, 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能被人随意戏耍的猴子一般, 被人残害,蒙在鼓里!
苏皎皎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恳切的劝着:“姐姐先别生气,就算是天大的委屈,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不是。若是气坏了身体,岂非更让那些人不愿你好的人得逞。”
姬良使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您说的是,若是妾如今自乱阵脚,那才是着了她的道。”
说罢,她情不自禁想起上次在绘竹馆见到朱宝林那风光得意的模样,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悲哀:“只是可惜,如今妾不得宠,又人微言轻,除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还能有什么办法!”
苏皎皎柔柔叹了口气,将手中瓷杯搁下,说着:“看着姐姐的模样,真是让妹妹心里难受。”
话音一落,她忽而抬起头,眼睛一亮:“姬姐姐,你若是想复宠,妹妹倒是有个法子。”
姬良使猛地抬起头看向苏皎皎,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相信。
苏皎皎清浅一笑,柔声细语道:“妹妹没什么能帮你的,若能助姐姐复宠,也算好事一桩。姐姐,你且附耳过来。”
亭中两人贴耳密语了许久,鱼滢续了两回的茶热了又冷,最终泼进了花盆。
萧瑟的秋风寒凉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苏皎皎才噙着笑说:“如此,想来能有□□分能成。”
姬良使犹疑不定地看着苏皎皎,半晌才点了点头,目光也坚定起来:“您说的不错,妾如今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也不怕拼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