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宛将锁链搁下,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眼张玉喜,又瞥向许奉天。
“怎么?他喊人了?”
“倒也没有。”
张玉喜刚想说什么,看了眼许奉天,将崔小宛拉出厢房,“夫人留下的这间宅子太久没人住,几处厢房都是灰尘和蜘蛛网,老身想着姑娘有时可能需要在这留宿,便打算把其他屋子也收拾出来。”
“另外主屋的灵牌也需每日擦拭,,便没空时时看管着那个许奉天,这人比狐狸还狡猾,老身担心他又使什么诈,便把他嘴巴给堵上了。”
崔小宛赞赏地点点头,“干得漂亮。”
“姑娘回来了,老身也能安心些,这便继续去收拾其他屋子了。”
张玉喜说完这话,拎着一条湿布巾进了另一处厢房。
崔小宛重新回到屋内,将许奉天嘴上的破布拿开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
“崔将军,我不会再跑了,也不会再使诈了,我保证待在这屋,哪都不去。关于殷公公,您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破布刚离开嘴巴,许奉天第一句话就是认怂,第二句就是投诚,一副老实听话的模样。
崔小宛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着他,“条件呢?”
“啧,崔将军懂我。”
许奉天嘿嘿一笑,“条件便是,崔将军莫要再逼我到圣上面前当人证,我一没武艺傍身,二没人脉在手,如今只想苟活于世,不想拿鸡蛋去碰石头。”
崔小宛拿指甲挠了挠下巴。
许奉天若是不肯配合,将他绑到皇帝面前也没用。
“你容我再想想。”
她拿锁链往许奉天身上又绕了一圈,捆死了,又把破布给他塞上。之后才坐到桌边,细细翻看殷公公留给许奉天的信函,然后一张张发到群里。
【崔晚】目前的物证就只有这些,要治他的罪,够吗?
【崔晚】许奉天不想出面作证,我正想法子逼他妥协。
【佘凤】不够。就算是许奉天出面作证,也不够。
【佘凤】殷公公在朝中势力庞大,这点东西拿出来,一定有人替他洗白。到时你自己暴露了,人又没拿下,不妥。
目前就只有这条线索,也只有这些罪证,崔小宛揉了揉眉心,折腾这几晚,还是白忙活了?
【佘凤】魏临和殷沉这两人互相猜忌,你趁殷公公不在,将这些信函当做敲门砖送到魏临面前,起码能获得他的支持。
【聂灵嫣】这殷公公不是一直在狗皇帝跟前伺候吗?
【佘凤】偶尔也有离开宫里的时候,那晚许府遭难,他就不在宫中。
【崔晚】你上次说他在宫中有不少耳目,要是我直接去御书房,一定会有人禀报给殷沉。
【佘凤】先想想怎么将殷公公引开。问问许奉天,他那晚是与殷公公在何处见面。
崔小宛将许奉天口中的破布取走,眉毛微扬,“你真的不想当人证?”
许奉天点头如捣蒜,面上横肉跟着一颤一颤。
“那你先告诉我,许府出事那晚,你与殷公公去了何处。”
“这个简单,殷沉在东郊有座私宅,十分隐蔽,圣上对此应该毫不知情。平日因为封山封道,也鲜少有人从那经过。”
许奉天说得飞快,生怕崔小宛觉不出他的诚意。
崔小宛点点头,将他原话发到群里,拿起破布又将他的嘴堵上了。
【佘凤】这就好办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温如月】等什么?
【佘凤】等狗皇帝下一次出宫。
【聂灵嫣】搞得比刺杀皇帝还麻烦。
崔小宛从苦水巷出来,直接回了将军府,还未走近,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徘徊,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厮,各都捧着两三个礼盒。
那人见到崔小宛,兴冲冲跑过来,将旁边两个小厮捧着的礼盒全塞崔小宛手里。
“崔将军,许久未见,您可还记得我?”
“范千。”
平日也没啥存在感,秋狩时跟在她后边吹了一路的彩虹屁。
“你这是做什么?”
“崔将军不知道?过几日有十来人从昭文馆出师,我便是其中一个。”
范千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父亲托人打听过了,说会给我安排个校书郎的职位,到军营整理兵书和传信。”
“朝中波云诡谲瞬息万变,我可不想蹚浑水,听说军营简单,没那么多尔虞我诈的事。这不,我得了这消息便来找崔将军散散喜气。”
崔小宛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跟这范千其实没啥交情,也难为他第一时间能想到她。
“那就提前恭喜你?”
范千听到这话微蹙了眉,“将军,鹿鸣宴您不来?”
“鹿鸣宴?”
崔小宛刚问完,还未等到回答就见佘凤发了消息过来。
【佘凤】我们有机会了。
【佘凤】每年中秋,昭文馆都会有一批生徒出师,朝廷会根据他们能力考较,将他们分到各个空缺的官职。
【崔晚】我怎么听说还有科举?
【佘凤】科举一年也筛不了多少人,能考上的基本也都分到各郡城去了,昭文馆这些都是留在晸京城的。
【崔晚】我们有什么机会?
【佘凤】每年这时都会在昭文馆办鹿鸣宴,宴请十来名生徒及几位教习学士,以示皇恩浩荡,届时皇帝亲临,我设法把殷沉引开,你不就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