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那染着黑色指甲的五指正挽在他的臂弯处，他缓慢而坚定的抽出手臂，嗓音如清泉般冷澈：“上车吧。”
路上，杨楚那细白手指把玩着名贵包上的金属卡扣。
她不时的转动着眼珠，悄悄瞟向身边淡漠安静的男人，车外的路灯与霓虹透过车窗映进来，他疏朗的眉目隐蔽在斑斓的夜色之下。
杨楚有时也会想，若她心里没有爱的人，她应该会爱上他的。
又或者是肯定。
他那么优秀，可身边却从来没有莺莺燕燕围绕，一是他自制力很强不去拈花惹草，二就是他的身世显赫，另对他有意思的女人望而却步。
杨楚忽然开口打破车中的静默：“绿丰的第三笔进度款，我问了父亲。”
她一句话没有一次性说完。
黎彧闻言，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明显是在等她的下文。
杨楚也不兜圈子：“父亲说，监理单位和跟踪审计那边只要确认了现场工程量没有问题，年前可以支付。”
黎彧表现的极为平静：“早点结束也好，我也不想欠她什么。”
顿了分把钟的时间，杨楚略带迟疑地问道：“你们..就这么分手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黎彧偏头看向窗外，默了十几秒的时间，淡淡说了句：“年轻的时候，爱上什么都不为过，成熟以后，放弃什么都能理解。”
杨楚在心里一遍遍回味着他这句话。
几分钟后，她垂眸笑了笑，笑里带着苦涩。
真是至理名言。
空中楼阁。
黎彧绅士地为她抽出椅子，待她坐下，黎彧才坐到对面。
没有菜单，二十分钟后，服务生陆续端上菜品。
其实黎彧也不知道助理点的是什么，他只交代了晚餐不能出现牛排和蓝莓。
黎彧看着面前的香煎鹅肝和一蔬菜沙拉，又瞥了眼杨楚面前的深海鳕鱼和三文鱼塔塔
杨楚端起面前的红酒，朝他举杯。
两个杯口相碰。
黎彧只用上唇轻碰了一下杯中的液体。
杨楚问道：“听戚阿姨说，你很喜欢吃牛排的，但是好像..”
“哦,”黎彧不经意道：“看心情吧。”
以前喜欢吃牛排只是因为喜欢，后来喜欢吃牛排是因为她切的。
如今..她不在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再吃了。
杨楚瞥了他一眼，也没有细问。
吃完饭，两人出了餐厅。
杨楚扫了一眼停在门口的黑色奔驰，带着惋惜道：“我还挺喜欢你那辆银色的。”
杨楚说的是黎彧之前开过许多次的欧陆。
那是2012年黎彧生日的时候买的，提车的当天，他便开着那辆车带着江之去了临市吃了一顿晚餐，还在那辆车里吻了她很多次，两人还坐在车顶相拥看过日落。
很多美好的回忆都与那辆车有关。
黎彧笑了笑，说：“我因为不听话，目前只有这辆车了。”
杨楚突然掩嘴笑出了声，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他突然转变的原因。
明明那天晚上话说的那么漂亮那么硬气，可若真的让他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怕是要疯吧！
没有一个豪门太子爷能人受得了那种心里落差。
黎彧把杨楚送到了家门口。
“今天很开心，希望我们以后也能这么愉快相处。”杨楚朝他笑不露齿着。
黎彧也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说：“会的。”
他微弯的嘴角一直僵持到杨楚转身走进别墅大门。
随着红棕色厚重别墅大门关上，他嘴角的笑随即消失，全身的血液骤然变冷直直渗入暗夜的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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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坐在医院病房里的沙发上认认真真地看完黎彧亲手做的那份企划书。
他竟然把商业矛头直指以创作与交流为平台的短视频移动社交软件。
其实当初她在做关于线上教育平台的那份企划书的时候就想到过后来大火的『抖x』，只不过当时的人工智能技术发展还不成熟，这对产品的体验优化和性能提升都是一个弊端。
江之拨通了江衍的电话。
“哥，你今晚还来医院吗？”
电话那头，江衍压低声音道：“在应酬，还要好一会，你和爸吃了吗？”
“吃过了，爸已经睡了。”
“嗯，你也早点睡，我下午已经找了一个护工，明天会去医院照顾爸，你明天正常去公司上班。”
江之“嗯”了一声叮嘱道：“你少喝点酒。”
挂了电话，江之又把那企划书认真琢磨了一遍。
此时的黎彧已经从轩鲨出来，推着个行李箱坐上了车。
“回悦山别墅。”黎彧坐在后座，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父亲发来的短信。
悦山别墅每栋独立别墅的栅栏外都是一排常青树，深冬，映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透着清寒冷雪般的幽静。
悦山别墅黎家书房
黎父吸了一口雪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儿子。
“今天下午杨万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你晚上约了杨楚吃饭？”
黎彧抬眼看了一下父亲：“这不是您和母亲一直希望的吗？”
指间的雪茄缓缓的被他用指尖在烟灰缸上抖了抖，眸底漆黑，语气里多了一种沉凝：“明年北城那块地，杨氏似乎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