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纷纷离他远了一点。
元培愤怒道:“喂!”
还有没有良心了?
我冒着天大的干系给你们说皇室辛秘,你们竟然连帮我喂喂蚊子都不肯?!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岌岌可危的同僚情谊。
一群人虚伪地干笑几声,又吭哧吭哧挪回来。
阿德小声哔哔,“我们靠近了也没用啊……”
也不知怎的,元培这厮特别招蚊子喜欢,这是真没治。
元培瞪眼,咬牙切齿道:“那你们他娘的还跑?!”
马冰心虚地抽出折扇给他扇风,“元大爷请继续。”
“这还差不多!”元培哼了声,换条腿撑地,这才继续说。
众人见状,竟也觉得蹲得腿麻脚痛起来,纷纷跟着变幻姿势,动作极其整齐划一。
外面驿站的人看了,深觉震撼:
这就是开封府能力出众的原因吗?深夜都不忘扎堆秘密特训!
可是……那姿势和动作是否过于猥琐了些?
人就怕比较,哪怕原来无冤无仇,可天长日久的,寿阳公主心中难免不平:
都是皇帝的女儿,凭什么你万众瞩目,我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
宁德长公主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思,却也懒得解释。
皇室中人本就如此,所谓的宠爱和幸福,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你只缩在一旁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
几年后,宁德长公主榜下捉婿,一眼看中谢显,软硬兼施逼着先帝赐婚,一时传为佳话,寿阳公主更是妒火中烧,立志要找个更好的。
然而后来先帝的身体渐渐衰败,皇子们的矛盾激化,渐渐浮出水面,寿阳公主一母同胞的兄长为了拉拢士族支持,强行逼迫她下嫁鲁东申氏……
马冰啊了声,“唉,也是个可怜人。”
“确实,”元培跟着点头,“但怎么说呢,寿阳公主本人也有点爱钻牛角尖。”
心怀怨恨的寿阳公主最初根本不能接受驸马,夫妻俩闹得很僵,她甚至几次上书请求和离,奈何先帝本就不大看重这个女儿,又忙着给自己续命,对她的求助置之不理。
再后来,干脆就不看她送的折子了。
至此,寿阳公主心灰意冷,人也越发偏执,看谁都不顺眼起来。
此番回京,也是因为她唯一的兄长,当年逼迫她下嫁的顺王病危,这才返京,预备奔丧来的。
第64章 性格沉稳谢子质
谢钰一行人要回京复命,寿阳公主一行人也要返京奔丧,两边都很急,这就导致次日一早,又在驿站门口相遇。
昨晚谢钰和寿阳公主两人究竟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
两人的关系非常一般。
所以当寿阳公主等人在下一处驿馆歇息,而谢钰毫不犹豫选择继续赶路时,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
错开了,自然就不必尴尬。
寿阳公主没有立刻下车。
她听着窗外吱呀呀碾过去的车马,面沉如水。
出于礼节,元培还过来解释了下,“公主,卑职等人公务在身,需尽快押送人犯入京,先行一步。”
寿阳公主隔着车帐冷笑一声,“皇命难违,我还能强留不成?”
元培本就是过来敷衍地走个过场,话传到了就好,当即抬手扬鞭,径自追着队伍跑了。
寿阳公主猛地掀开车帘,粉面含煞,指甲都快把掌心掐破了。
随行的侍从只低了头,不敢说话。
驸马申轩从后面过来,“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寿阳公主猛地放下帘子,“退下!”
申轩眼神闪了闪,自行下去休息。
昼夜兼程对谢钰一行人算不得什么,只苦了两个少年犯人,原本还瞪着眼呜呜咒骂,可等到下午,各处关节都被磨破,全身僵麻,人都死了大半,哪儿还有力气反抗?
竟是生不如死。
如此坚持两日,一行人终于在五月二十顺利返回开封。
全国各地的死刑都需要上报皇上裁决,谢钰便直接入宫复命,顺便将陈维请罪的折子递上去:
老大人思来想去,还是心怀忐忑,到底写了一封。
皇上一目十行看完,只是笑,“那老货又来这一套。”
并不在意。
想了下,到底觉得老头儿不易,便着人去墙角的大青瓷缸里取一卷画轴赏了。
内侍茫然,“陛下,取哪一卷呢?”
且不提真实水平如何,绝大多数达官显贵都爱摆弄笔墨,不过当今也确实书画双绝,隔三差五就写几幅字、画几张画儿。完了就随手一丢,回头想起来就翻出来赏给朝臣们,既省钱,又风雅,还体面。
赏金赏玉多俗啊,还是字画好,礼轻情意重嘛。
皇上也没想好,敷衍道:“随便抓。”
反正那老头儿惯好多思多想,没东西也能给悟出点儿什么来:
抓个岁寒三友,就是皇上赞扬他的风骨,说不得要感激涕零;
抓个松鹤图,他肯定就觉得皇上想让他长命百岁,继续为国效劳;
抓个百花图,他必然会觉得皇上的意思是人无完人,百花齐放,没见那花朵也有大有小么……
聪明臣子就是这点好,皇上大可以随意糊弄。
他又拿起整理好的卷宗看,中间时不时问谢钰一嘴,很快就摸清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