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绝对不可能。
帝国和联邦表面看上去融洽友好,一口一个我之友邦和衷共济,实则水火不容,暗地里掐的十分厉害,游沐青不止一次看到皇帝陛下在扎联邦总理九大法官以及议员长的小人,可谓一视同仁。
这封建糟粕该跟着它的主人一起去死才好。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
游沐青不是个惯用脑子的,事实证明世界上大多数事都能靠武力解决,所以她不需要怎么费脑细胞,也能过的如鱼得水。
现在没脑子的坏处就来了。
这他妈到底谁害的她?总不能是因为她一个改造人,所以联邦和帝国就勾结了起来?
游沐青紧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还忘了点什么。
她回忆起自己被抓的经过,一个让她刻意忽略的东西终究慢慢浮上了心头。
如果说放的那一枪是烟雾弹,真实目的是要捉她,那么,根本就不必来的教廷为什么会派人出面?
教廷不问政事,这是历代的规矩。
教廷……
简衡星……
她抿着削薄的下唇,几乎不愿意相信。
简衡星没有理由要害她。
可是这不代表,简衡星舍不得害她……
在两个人的感情中,好像总有一方是更为冲动热烈的。
游沐青第一次喜欢人,稀罕到恨不得揣在兜里不让任何人见,可简衡星从来只是笑笑,对她的关心也好,对她的亲近也好,对她的回应也好,全部都是淡淡的。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滤镜或者面具,镜外,面具外,是另一个她不太懂的世界。像是水中花月,如果强行动用武力,水就会被搅乱,花碎影残,而她也会一无所有。
世界上大多数事是能被武力解决的。
她曾经装作流民,从巍峨的帝国天山脚下一路走到神圣的教廷圣城,出卖武力挣钱;也在不论生死的地下格斗场连连卫冕,在众人的欢呼低吼声中,将无数被扔上场的金器宝具不屑踢下站台;更是一次次扛枪抬炮,软甲覆身,运筹帷幄,镇守边关安宁。
金钱,名誉,情人,一直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是她不想要。
她第一次怕自己手上的陈年老茧伤害到别人,第一次担心自己不够体贴温柔只会逞凶斗狠是不是不讨人喜欢,第一次发现其实武力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她能对自己喜欢的人下手,给他一耳刮子说怎么还不爱上老子吗?
显然是不能的。
可此时此地,她就算再喜欢,又有什么用?
简衡星,简衡星……
他说得对,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承诺。她到今天才听懂他的意思,一旦教廷插手其中,他们之间便回不去了。
她正浑浑噩噩思考着这些,下巴却被人突然抬起,游沐青没有力气,只能撩开眼皮,不咸不淡地与卡德对视。
那一瞬间,脑海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游沐青下意识睁大眼睛,这个感觉……
精神攻击?
果然和教廷有关!
她眯着眼想吐卡德那张老奸巨猾的脸一口唾沫,可终究觉得这人太丑自己下不去嘴,便撇撇嘴,改为一记猛烈的头槌。
“艹!”
卡德一时不察,被游沐青这么一攻击,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自己的脑浆晃晃悠悠的,不免惊疑恼怒:
“你怎么没事?”
游沐青挑起半边眉:
“嘘——晃一晃你的小脑袋。”
她在面前两个人忌惮的神色中开口:
“有没有听到你脑子里的水声?”
卡德立刻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给了她一个耳光。
他估计是用了十分力,“啪”一声极其清脆,游沐青头歪到一边去,半边脸埋在阴影下不作声,好一会才舔了舔唇角被打出的血迹,自嘲般笑起来。
卡德有些犯怵,后退两步道:“你休想逃避话题,你之前接受过抵御精神攻击的训练?”
游沐青慢慢将脸转回来,面无表情:“关你什么事?”
她现在就像一只被激怒后完全展露了攻击性的野兽,危险性极高,卡德和霍伯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见到了防备,低头在终端中发送了信息。
霍伯特绕着游沐青走,小心翼翼将她手边燃烧的火焰挑大了些。
游沐青挑起嘴角笑了声。伤口有轻微的刺痛,破皮了,血腥味更能挑起捕食与战斗欲。
她垂着头,好像什么也没有想,什么都挑不起她的兴趣。
这更让卡德和霍伯特觉得坐立不安,一般人发现自己被捉了起来,一般都会恐惧,疑惑,大多都会忍着害怕开口询问。
可面前这个Alpha没有。
三个人就这样静默下来,只有火苗噗呲噗呲炸着,有些星子烧到了游沐青手上,而她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直到不知哪里的门被推了开来,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味道飘进鼻端,随着那人走近的平稳脚步声,抬起眼皮。
“你来了。”
平平淡淡的陈述句,好像早有预料,令卡德和霍伯特都有些吃惊。
“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简衡星看上去更是高贵清冷,和这里昏暗狭窄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没有直入正题,而是微微皱眉,问霍伯特:
“为什么这里这么暗?你们英年早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