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听晏好脾气地摇摇头, 声线干净温和, 确保每个字发音清晰, “我的金主不肯吃饭, 我才来照顾——唔!”
苏从意踮脚一把捂住他的嘴, 将人就地拖进门,砰地甩上门板。
隔绝掉那道火辣辣的八卦注视。
“陈听晏!”她咬牙切齿地小声,“你是想让我声名远扬吗?”
目的得逞,装文弱猫崽的人气场下一秒就从容起来,捏住她手腕拿开。
“我是想给你做饭。”他垂眼,懒洋洋地问,“需要换鞋吗?”
这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耻。
苏从意恨不得咬他一口。
还没有昨晚被噩梦吓哭时可爱,早知道应该趁机多欺负他两下。
人已经放进来了,苏从意干脆摆烂,从鞋柜里拿出双一次性拖鞋。
“厨房在那儿。”她伸手示意了下,没再管陈听晏,窝回沙发上。
苏从意厨艺技能为零,唯二拿得出手的就是开水煮泡面和自热小火锅……里加俩煎蛋。所以她家厨房基本没怎么开过火,所有厨具九成新。
剩下那一成还是魏淑女士偶尔来朝渝湖看望闺女,给她做点好吃的。
其余时间她不是定外卖就是在外面解决,或者到朋友家里聚餐。
现在厨房里突然多出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苏从意有点不习惯。
手指点下播放键,她的心思却无法集中在番剧上,频频扭头看向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岛台吧台合为一体。于是苏从意清楚地看见,陈听晏正背对着她,微微低头,解开衬衫袖扣,将衣袖卷起。而后取下挂在旁边的棕色布朗熊围裙系上,开始洗菜。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苏从意收回视线,看了会儿剧,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摸摸地从沙发左边挪到沙发右边,把平板放茶几上,扒着沙发靠背往厨房里瞄。
陈听晏按住西红柿,手腕微动,颇为娴熟地滚刀切块,装进盘中。
玻璃碗里磕进两个鸡蛋,他转身找到打蛋器,垂下的眼帘细密柔软。
嘤。
贤良猫猫。
好想叫老婆。
苏从意手指死死捏着抱枕角,呜嘤两声反应过来,突然扭头呸了下。
乱七八糟想什么。
还好没让陈听晏听到。
不到半个小时,天然气熄火,接着响起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可以过来吃饭了。”陈听晏的声音透过一层隔断,显得莫名人.妻。
苏从意晃晃脑袋,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一路小跑到餐厅。
铺着奶黄色木耳流苏桌布的圆形餐桌上,整齐摆放着两菜一汤。
色泽搭配柔软清新,卖相不错。
苏从意小小地哇了声,拉开椅子坐下:“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陈听晏脱掉隔热手套:“一小时前。”
苏从意:?
“回来路上百度的做法。”陈听晏补充,坐在她对面,盛了一小碗番茄蛋花汤,“晚上喝点汤比较好。”
难道有人天生自带厨艺技能?
苏从意敬佩地双手接过碗,用汤匙舀起一勺,吹散热气,放进嘴里。
咽下后,她眨眨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下去了。
不确定。
再尝尝。
苏从意又往嘴里送了勺,这次还没有咽,齿间就咔嘣咬碎枚蛋壳。
陈听晏闻声抬头:“什么动静?”
“……磕到牙了。”人家特地来给她做饭,苏从意没那么不识好歹,撒个善意的小谎,搁下汤匙。
“我尝尝别的菜。”
筷尖在清炒芦笋和木顺肉之间徘徊两圈,她迟疑地伸向芦笋。
芦笋很生也很脆。
苏从意咯嘣咯嘣嚼完一根,面色平和地放下筷子:“突然想起来我今天好像还没有给花浇水,你先吃。”
她要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田螺姑娘。
这他妈投毒姑娘吧。
女生离开的速度称得上落荒而逃,贤良猫猫沉默地环视四周。
花。
在哪儿?
–
苏从意连刷三遍牙,终于摆脱被盐支配的恐惧。她暂时不敢出去,躲在卫生间里,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
片刻后。
餐厅里响起收拾碗筷的声音。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苏从意秉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原则,拎着个小花洒出来,装模作样地走到中岛台,给台面上摆放的那束假花浇水。
余光里陈听晏站在洗菜池前,戴着硅胶手套洗碗,白皙后颈微垂,高高瘦瘦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失落。
……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苏从意可耻地心软了,拎着花洒慢慢吞吞地晃进厨房里,细密水珠浇洒到塑料向日葵上,轻轻咳一声。
“我还没有吃饱呢。”她把花瓶转个圈,问,“你怎么收起来了?”
陈听晏闻言停下手,侧头瞧她:“木顺肉在冰箱,帮你热一热?”
苏从意:“好像也没那么饿。”
她眼里的抗拒快要漫出来,陈听晏和她对视几秒,弯唇笑了。
“骗你的。”
他继续洗碗。
水流哗啦啦涌人碗中,浮出层层绵密的泡泡,男人声音低沉温和。
“第一次给人做饭,想得过于简单了。让你体验感很差,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