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修长白净的手指绕着灰色细带,一勾一绕,挽出蝴蝶雏形。
往下固定时,苏从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收起小腹。这是女生的习惯性动作,会认为有人在给你量腰围。
陈听晏手上一顿,低笑出声。
呼吸轻轻浅浅地洒在苏从意低垂的后颈上,羽毛似的挠着那块皮肤。
羞耻感被无限放大,苏从意有点恼羞成怒,板着脸问:“笑什么?”
“……没什么。”
陈听晏轻咳一声,压下唇角,系好蝴蝶结,手却没有收回来。
保持着这个亲密到有些暧昧的姿势,他垂眼看向苏从意露出的后颈。
一节棘骨清秀凸出,纤细的肩胛将棉质睡衣布料撑起一点弧度。
像蝴蝶振翅欲飞的翅膀。
苏从意感觉后背被看到发烫,不自在地想要转过身,肩膀被固定住。
“你今天是不是没涂药?”陈听晏伸出一根手指,拨了下她后颈翘起的睡衣领子,底下的皮肤淤痕明显。
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苏从意这才记起来:“不用。”她反手摸摸后颈,“我等下自己涂。”
“那么靠后的地方,你看得见?”陈听晏说,“单手也不方便。”
就是因为靠后,苏从意才不想让他帮忙。解睡裤系带就已经够出格了,还让陈听晏给她后背上药?
到底谁疯了。
苏从意有点后悔出院那么早了,现在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侧侧肩膀,挣开陈听晏按在肩上的手:“不用你帮忙,我可以。”
陈听晏好整以暇地瞧她:“这句话一个小时前我刚从你嘴里听过。”
“……”
这人好烦啊!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羞耻心达到顶峰,苏从意连推带拖地将陈听晏送到门外,砰地关上门板。
世界总算清净了。
她回到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振动一下,有人发来微信。
陈小花:【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从意不想理他,正要退出,看见输入状态一闪一闪,又停下。
嗡嗡。
陈小花:【晚安。】
苏从意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会儿,扔掉手机,直挺挺地躺倒在床被上。
……完了。
她扯住被角蒙住脸,胸腔里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
又开始跳了。
–
也许是最近社死的次数过于多,向来睡眠质量超好,一觉无梦到天亮的苏从意,难得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夏天。
明晃晃的阳光从榕树枝叶缝隙间穿进来,在校道石板上洒下斑驳的碎影。
午休时间刚过,还有十分钟打响预备铃,高二理科楼廊道上不少学生趴在栏杆上闲聊。一帮男生刚打完球从操场回来,说说笑笑地往楼上走。
“下午有节体育课,五班也在。”有个短寸男生伸手搭住旁边人的肩膀,“要不要比一场?”
被问的人抱着篮球,低头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碎发,漫不经心:“再说吧,说不定下午有事。”
短寸不信:“你能有什么事?”
“帮忙写检讨呗。”有人喝完宝矿力,抹抹嘴,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吗?溱哥的小青梅昨天晚上被文九班的褚赫约到操场西边树林,刚好让学生会的人看见,举报到老邓那儿。今天吃完午饭就被老邓叫进办公室了,估计批.斗完少不了写检讨。”
“我靠。”短寸眼睛亮起来,“竟然还有人敢约苏妹妹啊,这九班的够胆。上一个把苏妹妹约到餐厅吃饭的谁谁谁,都瘸俩星期了吧。”
短寸说着用肩膀撞一下柯溱,明知故问,“是不是?柯溱哥哥。”
“滚。”柯溱瞥他,“少恶心我。”
“没办法啊。”有人接话,“谁让苏姑娘长得又漂亮又没有架子,人缘还好,咱们学校想追她的太多了。溱哥要是挨个防着,八成得累死。”
柯溱本来就有点心烦,抬脚迈上楼梯,想让这帮损友闭嘴,转身时碰巧撞见从廊道尽头走来的人。
少女边往前走,边低头将散落的长发绑成马尾。没扎上的碎发在阳光下毛绒绒的,衬得一张脸如巴掌小。
校服衬衫随着动作往上微扯,黑色百褶裙掐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裙摆下那双腿纤长笔直,露出的皮肤像淋了层牛奶似的润白细腻。
柯溱原地站定,叫她名字。
“苏从意。”
少女绕着皮筋,闻声抬头,两人距离已经拉进,随同的男生识趣地散开,柯溱把篮球扔给他们,问。
“老邓骂你没有?”
“废话。”
苏从意扎完头发,随手将散落在肩前的发梢拨到后面,撇撇嘴,“我解释了没有早恋,是被人约去的,他非不信,揪着我骂了一中午。”
老邓是平行校区的年级主任,管校风校纪这一块,抓的很严。平行校区有不少学生在他手底下挨过训。
除了苏从意。
这姑娘漂亮是出了名的,浪天浪地在一中也是出了名的。像阵风一样,不受拘束,来去自由。迟到早退的名单上次次有她,但老邓一次都没有捉到过现行,可以称得上职场滑铁卢。
盯她就盯得更加严实。
刚好昨晚学生会纪检部查考勤,有人在操场西边小树林查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