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血从他身体里涌出,和他一起落在地上。
胥乔后退了一步,避开阿青向他伸出的染血的右手,看着那只骨节粗大的手垂在血泊里,抽搐了两下,最后一动不动。
他没有迟疑地走进厨房,拎出一瓶二锅头,洒向沙发窗帘等家具,
最后,他擦然一根火柴,扔向沙发和窗帘,火焰瞬间高高窜起。
做完这一切后,胥乔走出大门,冷冷地和对面站在楼道里观看的胖男人对视了一秒,随后转头走下生锈的楼梯,骑着机车绝尘而去。
火焰气势汹汹,转瞬就烧出了窗外,隔壁住户的尖叫声阻拦了想要前去查看究竟的胖男人,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在被人注意之前转身回了房间。
胖男人关上房门,拿出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检查了一遍刚刚录制的视频,确认从胥乔骑车出现到杀人离去的过程都清晰无误后,将视频通过加密的网络渠道发向一个未知的地址。
一个小时后,又一条视频发向这个未知地址,视频里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主刀医生走出,朝门口的警察摇了摇头,自动缓缓合拢的手术室门缝里,护士正在往一个满面刺青的男人脸上盖布。
千里之外的莲界,在春风中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的铁线莲迷宫中,有缥缈无踪的声音传出。
“胥乔动手了,阿青已死。”
“……嗯。”
一辆平常无奇的黑色大众轿车在上京市郊外的一片荒地里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三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短发女人从车上陆续走下。为首的冷峻男人眼角下方有一条细细的疤痕,
黑色大众轿车的车头前方,正对着一辆已经熄火的面包车,车外站着一男一女,对着冷峻男人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男人面无表情的朝着面包车走去,和他一辆车走下的人跟在他的身后,随着哗啦一声拉门声响,面包车前的女人在他眼前拉开车门。
原本躺在座位上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
那是一个连头皮都没有放过,浑身刺青的青年。
按照大众的价值观来说,那是一个从第一眼望去就不像好人的青年。
“胥乔呢?”诨名阿青的青年开口就问。
“活着。”眼角下有伤疤的冷峻男人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还活着。”阿青怒声说:“我问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接下来,你马上就要秘密出京。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见不到他。”冷峻男人说:“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你tmd以为你是警察局长吗?”阿青不顾腹部伤口的疼痛,挣扎着要下车。
哗啦啦的一阵响,围在面包车门外的五个男女都掏出枪对准了他。
剩下眼角有疤的那个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本证件,冷声道:“初次见面,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李魏昂,是上京市公安局长。”
阿青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忽然失去了声音。
他的目光扫过车外的五名便衣警察,最后回到李魏昂的脸上。
“我被捕了?”他呆呆的问。
“现在还没有,如果你执意不配合我们的工作,那就不一定了。”李魏昂说。
阿青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整理现状。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阿青开口。
“很简单。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们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事情了结之前,你只要不露面就可以了。”
“老子才不需要条子来保证我的生命安全。”阿青恼羞成怒的说。
“你知道是谁差点杀了你吗?”李魏昂冷冷的说。
听到这个问题,阿青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没看见。他穿雨衣戴口罩,老子要是知道他是谁,一定饶不了他。”
李魏昂懒得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刺伤你的是胥乔,但是指使胥乔动手的是金立英。在你房间对面住的是金立英的眼线,一旦胥乔心软,他就会过来了结你,再留下一点儿线索,把罪名栽赃到胥乔头上。胥乔冒着暴露自身的危险,煞废苦心地留你一命,难道你要大咧咧地跳出去,让金立英的眼线发现,即刻杀了胥乔才好?”李魏昂说:“也是,虽然他避开了要害,但他毕竟狠狠捅了你一刀,你恨他也是应该的。”
“我不恨他!”阿青吼道:“我知道他迫不得已!”
在胥乔将尖刀尽数没入他小腹的时候,他听见了他低若蚊蝇的声音:
“装死别动,会有人来救你。”
所以他一动没动,压着伤口躺在地上,等来了救援。
李魏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真感人。但我对罪犯的心理历程不感兴趣。你只用告诉我,你是选择在金乌会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当个污点证人还是同谋共犯?”
这一次,阿青沉默了很久。
再度开口时,他问:“胥乔是什么选择?”
“眼前的这一切还不够让你明白他的选择吗?”
“尘埃落定……是什么时候?”阿青问。
“6月之前。”
阿青神色黯然的坐在原地没有说话。片刻后,他重新躺了回去。
“你的选择?”李魏昂冷声问道。
“我跟着胥乔走。”
行驶的面包车很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李魏昂转身走向大众轿车,开门坐进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