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嗯。”容嘉上随手脱了大衣,俯身把冯世真连着被子抱进怀里,吻住她的唇。
冯世真搂着容嘉上的脖子,温柔婉转地回应着他,鼻子里发出满足的哼声。她沉醉在这个充满爱意的吻里,几乎昏昏欲睡,直到男人微凉的手掌探入睡衣之中,揉搓着她光洁的肌肤。
“哎……”冯世真轻声笑着,“你用了晚饭了?”
“这不正要用么。”容嘉上一手脱去衣服,低头吻住她,覆身压下。
室内暖气开得十足,暖光的灯光下,紧紧纠缠的身躯上很快就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气氛却是一路攀升,最初的温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转为激烈,而后越发不可控制,最后陷入了疯狂。
冯世真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好似一叶被卷入暴风雨中的扁舟,晕头转向,一会儿跌落深渊,一会儿被抛至浪尖。
她感觉得出容嘉上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心里压着一团火,拼命想要发泄,又患得患失地,生怕失去似的缠着她不放。他急切得有些粗暴,蛮横霸道,明亮的双目从始至终都注视着她。那双眼睛在癫狂之中却维持着一份冷静,带着审视和思索,看着情人在自己身下辗转反侧,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渗出水渍。
冯世真在这事上完全不是容嘉上的对手。她被禁锢在强健的臂弯之中,被大掌翻来覆去地揉搓,一次次在登峰的颤栗中啜泣,直到筋疲力尽。等不及容嘉上放开她,就已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正蒙蒙亮。
冯世真发现自己被两条铁箍一样的胳膊给搂着,后背贴着一具滚烫的胸膛。她稍微一动,容嘉上也动了,把她身子转了过来搂着,依旧没放手。
“醒了?”冯世真轻抚着男人的胸膛。
容嘉上闭着眼嗯了一声,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昨天桥本诗织来了。”
容嘉上摩挲着情人肩膀的手指停了一下,睁开了眼。
“她来做什么?”
“找你呀。”冯世真说,“然后我和她吃了个午饭,把她送走了。”
“她没乱来吧?”容嘉上问。
“怎么会?”冯世真笑,“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知道,要想得到一个男人,就要专心在这个男人身上下功夫,而不要浪费精力去对付旁的女人。所以,桥本诗织不会和冯世真产生什么正面冲突的。
容嘉上把冯世真搂紧了些,说:“以后她再来,不用理她。”
“她昨天就回上海去了,我们以后恐怕想碰面都难呢。”冯世真轻笑。
“不提她了。”容嘉上翻身,又把冯世真压住,低头在她脖子上来回吻着,手掌顺着往下滑去,摸到了她后腰上的伤疤,忽而停顿住了。
“你这里……还疼吗?”
“早没感觉了。”冯世真说,“怎么?看起来很可怕吗?”
“不。”容嘉上拉开薄被,看着那道伤疤。二十一年过去了,疤痕已褪成了浅肉色。因当年冯先生的缝合技术很好,愈合口并不狰狞。可这一道狭长的疤痕近乎贯穿冯世真整个后腰,联想到当年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背后皮开肉绽的样子,就觉得心惊胆颤。
“你当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容嘉上心疼地抚摸着,低头亲吻那道伤疤。
“说起来是,可记不住了。”冯世真不以为然,“太小也有太小的好处,完全不记得伤痛了。我爹当初还担心我会半身不遂呢。还好,老天待我不算太糟。”
“世真,你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过那么多伤?”容嘉上把冯世真重新拥回怀中,紧紧抱住,“我要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现在很幸福呀。”冯世真亲吻着他的脸颊,“从来没有人让我像现在这样快乐过。”
“可是,什么人会这样狠心伤一个孩子?”容嘉上忿恨。
冯世真好一阵没有出声。就在容嘉上以为她又睡着了的时候,才听怀中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我爹。”
容嘉上倏然睁大了眼睛。
“我亲爹。”冯世真补充,“就是我生父。”
容嘉上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自后背钻入身躯,顺着筋脉蔓延到四肢百骸,将身躯冻僵。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当初对寻找身世不热衷吗?原因就在这里。”冯世真语调冷淡地说着,“因为虽然我不知道我生父究竟是谁,但是我清楚他是怎样一个男人。我娘让我喊他爹,他这头应下了,回头就拿起大刀把我娘砍倒,又要来砍我。背后这伤疤,就是他留给我的见面礼。呵,亲爹呢。”
容嘉上按着冯世真的肩,震惊地看着她:“这是真的?你不是乱开玩笑?”
“谁拿这种事开玩笑?”冯世真推开他,起床披了浴袍,朝浴室走去。
容嘉上好生愣了愣,跳下床追了过去。
哗哗水声中,冯世真站在花洒下,仰头淋浴。她双目紧闭着,神色淡漠,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的冷气,同昨夜里那个柔媚婉转的尤物判若两人。
容嘉上最心疼她这冷冰冰把自己封闭起来,独自舔伤的样子。忍不住走了过去,把她温柔抱住。
冯世真倒是没有挣扎,柔顺地伏在他怀里,依旧闭着。浴室里水气氤氲,热水自两人头顶淋下,倒是令人觉得阵阵惬意。先前紧张的气氛也逐渐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