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卢总旗也是同平时一样,笑着谢了,让春花放下心来。
春花检查了明天生意的准备工作,面已经和好,肉馅已经拌上调料,还有各种的材料,都已经安排齐全,她准备回去休息了。
在月亮门前,刘指挥佥事正笑着看向她。
上次孙掌柜就是在这里拦住自己的。这个地方既是她回内院的必经要道,又正好被院子里的假山挡住,偏又在这里说话,月亮门两面的屋子里又都听不见。确实是个约会的好地方,自己却两次遇到搔扰。
明天一定想办法把这里重新布置些灯笼,照得亮如白昼,彻底杜绝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于娘子真是狠心啊!”刘指挥佥事叹息道。
如果刘指挥佥事现年轻十几岁,春花没准还能同情一下,可现在她只想笑。
“于娘子,你可知道我这颗心自从见了你,就无时不刻地想着你。”
“刘指挥佥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春花掩住了一个哈欠,她一天从早忙到晚,一点也没心情听一个中年大叔伤春悲秋。
“于娘子,我知道你看不上妾室,”刘指挥佥事的语气终于正常些了,“你不如就做我的外室,每月我补贴你一百两银子,靖远楼你喜欢开就开,不喜欢开就关了或托给别人。将来我回京时,你愿意跟就跟,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就是你要是嫁人,我也会给你办嫁妆的。你若是不想别人知道我们间的事,我们还可以私下来往,怎么样?”
“刘指挥佥事,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春花无奈地说。
“你要是总这么油盐不进,哪能天我就只好将你绑了去,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刘指挥佥事的威胁也是用很温和的语气说的,好像在说一桩风流韵事。
春花也平静地说:“你若是不怕出大事,只管那样做吧。”
明朝初年,四海升平,也算得上政治清明,在定辽前卫,虽然一样会有不平的事,但光天化日之下,刘指挥佥事要是那样做了,估计也会有很大的压力。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气度,京中的贵女也就是如此了。”刘指挥佥事说着,向春花面前凑了一凑,低声问:“如何你才能愿意呢?”
“没有希望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春花向后躲了躲,非常坚决地回答。
“我可不会就这么死心的。”刘指挥佥事笑了几声,心里对春花又添了几分疑惑,这个于娘子,每见一次,都觉得她的作派与京城里的贵女更像上一分,他在心里暗暗决定派人去打探一下于娘子的来历,看她是否真的是鲁千户的堂婶。
春花看着刘指挥佥事进了屋子里,自己转身要进内院,却一眼看到假山的阴影似乎动了一下,她警觉地低声喝道:“是谁,赶紧出来!”
“于娘子,我,我不是故意的。”原来是卢总旗,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等你回来说两句话,可刘指挥佥事出来了,我只好藏在那里,后来……”
后来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春花也有些讪讪地,“你有什么事吗?”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卢总旗说:“你……”
卢总旗本来想说,你的名声因我受了损,我会娶你的。但想到刚刚刘指挥佥事受到了拒绝,自己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春花觉得很好笑,“我还想与你说对不起呢,我连累了你。”
“是我的错。”
“我们就别争这些没用的了”,春花放松下来,不禁把刚刚忍下去的哈欠打了出来,“卢总旗,以后你少来这里吧,时间一长人们就忘了那些谣言,也不会对你再有什么妨碍。”
“谣言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找过孙掌柜,要是他还管不住自己家里的人,我就不客气了。”
“你不是刚回来吗?”春花吃了一惊。
“我下午回来后,听了传言,就找孙掌柜说了话。晚上他们几个要在这里给我接风,才又过来。”其实要给他接风的人是问卢总旗在哪里好,是卢总旗选的靖远楼,自从靖远楼开了后,卢总旗就没去过别的饭店,但这些他自然不会对于娘子说。
下午回来,马上找了孙掌柜,让他管好和氏。卢总旗等在这里大约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吧。春花很感谢,但却不赞同地说:“卢总旗,这种事你不应该管的。你是有大好前途的人,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了名声。”
“我是个寡妇,别人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在意。” 春花叮嘱他,“你不同我,以后跟着别人过来吃饭自然没关系,但你自己就不要来了,免得有人说三道四,你未来的太太听到了心里会不舒服的。”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你很累吧。”卢总旗没回答春花的话,却问。
春花点头说:“是啊,只是店里的事就够忙的了,还有,”她用手指了指刘指挥佥事吃饭的房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很烦呢。”
“那你为什么还非要开这靖远楼呢?”
是啊,卢总旗知道春花有些钱,她带着留儿什么也不做,就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不过,如果她留在沧浪山庄,不只衣食无忧,还能锦衣玉食。
但是,人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绝不是只为了吃饭!
“人总要有自己的追求吧,”春花说:“就像你们男人想的是建功立业,我也想做点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