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听到刚刚裴昫弄出的动静,抬起头,看向裴昫,见裴昫没什么变化,又转向裴昫周围扫了扫,然后发现了什么。
他疑惑地开口问:“白浪,若途,你们俩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两人的脸一瞬间爆红。
“啊啊,没什么,我刚刚喝果汁烫到了,需要去一下卫生间。”
“我也是。”
两人迅速起身离席。
陆回拿起自己的杯子试了一口,又歪头看了一眼对面两个人的杯子,里面装的跟他杯子里的是一样的液体,不禁暗自嘀咕道:“可这是鲜榨果汁啊,是常温的呀。”
沈若途躲进一楼的卫生间,萧白浪走向厨房,在还没进门前懂事地提前高喊:“高叔叔,沈阿姨,我来给你们帮忙了。”
“好,进来吧。”里面的女声回应道。
走进厨房,高灿正在低着头切菜,沈云礼扭身对着厨房门,支起胳膊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向进门的她。
沈云礼扫了一眼萧白浪的身后,挑了挑眉,戏笑道:“小途把你丢下啦?”
萧白浪手足无措,连忙摆手:“啊,他没有……”
“没事,阿姨都懂。”沈云礼直起腰站起来走向萧白浪,牵起她的手,“走,阿姨带你去看个东西。”
高灿抬起头看向他们,叮嘱道:“注意别被小途看见,否则他肯定闹别扭拦着你,不许你带小浪去。”
萧白浪茫然地被拉着手:诶?
“知道啦,你就安心切菜吧,咱儿子我还不知道,我会搞定的。”
沈云礼走回去,轻轻吻了一下高灿的额心,回来拉起萧白浪的走直奔某个目的地。
萧白浪忐忑地跟随沈云礼往前走。
——是要去什么地方?
——小途知道了,会生气吗?
见沈云礼避开了陆回他们所在的那条路的走向,萧白浪心里愈发不安,等转过一个转角楼梯,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僻静的走廊,她忍不住问沈云礼:“沈阿姨,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我们……去的地方,小途知道了会生气吗?”
沈云礼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说:“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我们去的是小途的房间。”
萧白浪:诶?我们……为什么……要去小途的房间?
“被他知道了也没事,他是不会生你的气的。”
沈云礼对她眨了眨眼。
萧白浪:“诶?”
沈云礼抱胸想:“虽然有可能面子上会佯装生一下我的气,但心里肯定是感谢我的,只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沈云礼拉着萧白浪的手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打开门。
房间很大,两面都有一个大飘窗,窗户关着,白色的纱帘垂在两边。平常打开窗户,轻纱飘动,主人坐在窗边,一定十分漂亮。
房间里是一片纯白的雪色色调,主人的用具都很干净,可以看出尤为偏爱透明的玻璃制品。
整个房间里干净透明的色调显得床对面的墙上用画框和透明玻璃裱起来的彩色水彩画尤为显眼。
玻璃后面的水彩画上是稚嫩无拘无束的笔触,用彩色鲜艳的水彩笔描绘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一起玩各种游戏——两个人并排蹲在地上画画,头碰头趴在一起弹弹珠,弯腰扔纸牌,单脚跳格子,开袋集卡片……
萧白浪越看越有一种熟悉感,胸腔中的心跳加快,血液流经的地方升起一阵热感。
她抬起手在空中虚虚摸了摸那些水彩画。
这些就好像他们之间缺失了的童年。
如果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应该就会像画里的两个小人这样一起玩闹。
不只是床对面墙上这些装裱好的画,床头也密密地贴了数不清的画,只是这些画还没有裱上精致的画框。
画与画之间已经没有空白的间隙。这些画上的人物笔触比床对面的那些水彩画更加细节具体,显然跟那些画不是同一个时期的。
这些画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女生。画上的她时而穿着蓝白色校服坐在教室里的座位上安静看书,时而托着脸看向窗外出神思考,时而穿着红色球衣抓住篮球腾空跳跃挥洒汗水,时而在树林间悠闲漫步……
最新的一幅画笔迹还很鲜艳,是她站在山野间的小溪里开心地玩水。
“小途他在芬兰的那些日子,一直很想很想你。”
萧白浪看着墙上的画不说话,眉间凝聚起一团淡淡的忧伤。
——小途他那时候一定很寂寞吧。就像我想念他一样。
——那么小,去到那么陌生的环境,还是在异国他乡。我尚且还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在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就已经那么难过了。
沈云礼看向萧白浪,但是对方并没有露出自己预想中的表情。
——诶?不对啊,怎么还皱上眉了呢?
“小途他真的很想很想跟你成为最最要好最最亲密无间的朋友,但是他不好意思表达出来。”
明艳的女士少见地蹙眉,拉起她的手倾诉道:“我作为他的妈妈,怕他因为迟迟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而错过他所珍重的人。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帮他了。”
最最要好最最亲密无间的朋友?
小途想跟她成为挚友?
萧白浪眼睛亮起来,看向墙上的画,胸腔中燃起一股热焰,包裹着心脏熊熊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