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用子弹消灭几只蟑螂, 太浪费了。
后面这句他没说。
许钦继续去捡他的可乐。
看了场好戏的桑洛心情愉悦，她上下打量季从无，悠悠道：“怕虫子？”
季从无按捺着心口涌起的杀意, 笑着说：“阿洛不相信我是为了你？”
“哦。”桑洛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得出结论，“看来不是怕虫子，只是单一地怕蟑螂。”
季从无脸上的浅淡笑意瞬间敛下, 神色阴沉。
所有的温柔写意片刻间消失殆尽，眼底是被戳穿的愤怒。
但只不过一刹那。
那些真实的情绪又被大反派控制着掩饰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还以为能瞒过阿洛。”
他漠然地瞥了眼手背上削去的那块血肉，嘴角重新挂起淡淡笑意：
“儿时被蟑螂咬过, 约莫有点心理阴影，刚才反应过激了。”
桑洛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
季从无的大方承认让她觉得无趣。
她转身继续以目光搜寻货架。
季从无迈步跟上，再度冷冷瞥了眼手背, 剜得不够深。
手指摸索了下匕首。
最终收回。
——现在砍掉不能再生。
然而尽管他面上毫无异样，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忆起一段尘封往事。
*
季从无确实被蟑螂咬过，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也不止一次，而是无数次。
他那对不正常的父母高兴了打他, 不高兴也打他。
也是奇迹, 在那样的虐待下, 小季从无偏偏还能顽强地活着。
他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好过，新旧交替。
那对畜生——小季从无那会儿是这样在心里形容他的父母，没人教他，他却无师自通——自然不可能打了他还会花钱给他治。
家里也是乱糟糟，杂物垃圾堆成一堆。
这种环境自是吸引某些动物光顾。
因为隔壁养了猫，倒是没什么老鼠，家里最多的是蟑螂。
个头又大又狰狞。
他们有时候会直接把打得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季从无扔进垃圾堆。
那些生活在阴暗中的蟑螂起初会害怕得四蹿，时间久了，就发现不一样的美味。
它们给小季从无带来了最大的噩梦。
他连那对畜生都不怕。
日复一日的虐待中，他无师自通了许多东西。
这个孩子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智慧，只要他想记的事物，看一眼便能学会。
他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有力气。
这样，他才有机会为自己谋划。
他成功了。
然而一些噩梦带来的阴影却怎么都无法消除。
身体上的痛苦，可以用更加痛苦的方式来掩盖。
心理上面的阴影却没办法。
季从无不允许自己还要受儿时影响，他用各种残忍的方法，让自己一点点摆脱那些影响。
效果不错。
唯独蟑螂。
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就是没办法消除。
只要不碰到，单是看到倒也能控制。
如果裸露的皮肤碰到……
季从无刚才的反应，已经是在控制过后了。
依旧被桑洛看了出来。
他以为桑洛会抓住不放，不料她却轻描淡写地掠过。
季从无眯起眼睛瞧着桑洛纤细窈窕的背影。
瞳孔边缘的暗红若隐若现。
接下来要时刻警惕，她大概率会随时突然朝他扔一两只蟑螂。
*
最终只在便利店里搜到三罐没开启的可乐，随后许钦又在旁边店里搜了些有用的五金件，这条街就没再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装甲车拐过弯，驶入下一条街道，遇到了两只晃晃悠悠体型不大的怪物。
它们看到庞大的装甲车后，确认是吃不到的食物后，也不像其他怪物那样莽上来，反倒转身就跑，几下就没影了。
挺聪明。
很快，他们又遇到一家超市，透过门户，可以看到里面有怪物和丧尸的身影。
它们听到街道上传来动静，纷纷冲出来。
数量倒也不算多。
许钦心算了下，三个人，能刚。
他停下车：“这家超市大，里面肯定有吃的。”
他先用装甲车把冲过来的怪物和丧尸撞飞一部分，继而后退，又引着剩下的跟上来，再撞。
总之等他利用装甲车一系列操作之后，从超市里跑出来的丧尸碾得差不多。
再打开装甲车两边组装的旋转钢片电钻，嗡嗡声中对着怪物一片横扫。
百分之九十清扫干净。
剩下的可以精准点射。
有了特种兵精湛剽悍的一通横扫，三人成功进入超市，许钦还把装甲车倒退在超市门口。
——外面要有怪物跑过来，还能堵一会儿。
超市虽然只有一层，却足够宽阔。
通过一些还没有掉下来的、从天花板悬挂下的吊牌可以看出，这家超市连冷冻区、生鲜区都有。
不过由于被怪物和丧尸不断光顾，内里空气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冷冻区和生鲜区的东西早就已经腐烂发臭。
有几个区域被怪物做成了窝，里面躺着怪物生下来的蛋，或者刚出生不久的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