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雨中那日之后,我便称病躲到房里,谁也不见。
慕容远来找过我,小芒来找过我,甚至据红叶所说,沉墨也曾到我门口徘徊,只是最终还是折了回去。
唯有那妖孽鱼,几天也没了踪迹。青竹说他从不受我约束,也不知是去了哪儿。
那日他说的话,我当时心绪杂乱,并未细想。后来平静下来仔细想想,倒是颇有些蹊跷。
虽说这个妖孽鱼的话十分不可信,但当时的情况,应该不会是故意做作。为何他要说让我跟着他,而不是他跟着我,或者让我转来爱他之类的话?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好,他已经是我的侧君,何来我跟着他一说?实在令人费解。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红叶倒是前来禀报,说是卿楼的玉笛公子愿意与我一见。
卿楼的总部,在黎都郊外一处隐秘的山庄。
当我在红叶的指引下找到这处山庄,再由一位鹅黄衣衫的少女将我们领入山庄的时候,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请。”少女将我引至一栋两层的楼阁前,恭敬地站在一旁,让我进去。
楼阁的风格简约,很合我的眼缘。对这位传闻中颇为神秘的玉笛公子,我倒是多了几分兴趣。阁楼的门口是两个灵动的少年,对我恭敬行了礼。“小姐里面请,楼主在楼上,已等候多时。”
我点点头,迈了进去。红叶却被拦下,我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眼神。“就在这儿等罢。”
二楼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雕花屏风。楼内燃了安神的熏香,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绕过屏风,才看见眼前一张案几,案几后是一层薄纱,隐约可见有一人影,侧坐在榻上,身形倜傥。
“王爷。”纱后那人开了口,声音却有些暗哑。“请坐。”
我依言,盘腿坐在案几旁的软垫上。案几上有一壶清茶,袅袅生烟。
“不知王爷见木卿,所为何事?”
“玉笛公子,不瞒你说,这次本王找到卿楼,是想跟你们做笔生意。”
“生意?王爷可知道,卿楼是做什么生意的?”
“当然。若不知道,怎敢来见玉笛公子?”我笑了笑。“本王听闻卿楼能知天下所有事,不知是否如此?”
“那不过是传言罢了,多有夸大。不过,王爷要查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我要你们帮我查一个人,一样东西。”我正色,望着纱幕后的人影。“但需要卿楼为本王保密。可能做到?”
“这一点王爷尽可放心。做了卿楼的客人,卿楼必然会保守秘密到底。”
“好。”我垂下眸。“只是既然本王都亲自前来了,公子为何不现身一见?莫非还不相信本王的诚意么?”
那人影身形微动。“好。”
顷刻,他便撩开纱幕,露出了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容颜。面具遮了大半的脸庞,只剩下粉色的唇和弧度优美的一小半尖尖的下巴。
一身玄色劲装,手持银鞭,身形算不上高大,却矫如游龙。
与红叶的描述不差分毫。
“如此,王爷可满意了?”他在我对面坐下,唇角微勾,不露声色。
“有幸一睹玉笛公子的风姿,本王深感荣幸。”
他面具下的眼一瞬不眨地望着我,唇角的笑意更深,一手抬起,银鞭滑过唇角,顿添邪魅。
“不知王爷想查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查的这个人,是我的侧君,梓鱼。”
他似微微惊愕。“梓侧君?”
“不错。我要你们帮我查出他真正的身份。”
他唇角一敛,眼神奇特。“若是梓侧君,王爷倒是不必大费周章。据木卿所知,梓侧君出身醉玉,与醉玉的阁主朱颜的关系很不一般。王爷若想知道梓侧君的事情,不妨从醉玉入手,完全不必借助卿楼。”
他倒是一点也不顾及我的面子,直接便说了那妖孽鱼与朱颜关系不一般。究竟怎么个不一般法?怎么听也觉得我头上已经绿云环绕。
我也顾不上尴尬。
“既然朱颜与他关系不一般,又怎会说出实情?”
他将银鞭一收,放在桌上。
“看来王爷已经见过朱颜。朱颜自然不会说,但不代表别人也不会。”
我一怔,似有所悟。
“本王明白了。多谢玉笛公子。”
“那么,另一样东西?”
“听闻九宫中有种奇花,名为一寸相思。本王想找到它。”
“九宫的一寸相思?”他面具下的眼微阖,似有所思。“这倒是有些难度。”
“若不难,也不会求助于公子了。只要能给我消息,酬金方面,本王绝不会吝啬。”
我从袖中拿出一轮玉环。“这个,权当作定金。”
我虽然不爱这些,但好歹是王爷,平日里积累的,母皇皇姐赐下的也不少。这轮玉环做工精细,质地上乘,绝对价格不菲。
他垂下眼,抬手划过玉环。
“王爷出手果然大方。不过——若木卿要的,不是这些呢?”
“噢?”我微讶。莫非这还没入了他的眼?“公子请说,只要本王力所能及。”
“一定是王爷力所能及的。”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听闻王爷有三位夫君?若再多一位,应该也无妨。”
我愣住,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