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做柔弱状缩到我怀里。“夫人,你可要保护我啊。”
我浑身上下汗毛直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挪开身子。
他卒不及防,磕到车壁上,然后苦着脸,一边揉脑袋,一边委屈地用控诉的眼神瞄我。
我不理他。
“真是好人没好报。”他见我无动于衷,又恢复到风华绝代的模样。“要是换了别人,怜香惜玉还来不及。”
“那你找别人去,我可没限制你。等你达成心愿,想要多少有多少,后宫三千也无妨。”
他神色一黯,不再说话。
我忽然想起,他是以女儿之身被养大,即使登上皇位,这也一定会变成永远的秘密。
也就是说,若他成了皇帝,只可以娶男子。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难怪他神色如此。也许他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拥有娇妻美眷。
“那-那个,梓鱼啊。”我很是后悔,怎么讲了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以后总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大不了——大不了若你以后爱上哪个女子,就让她女扮男装嫁给你为君?”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越发复杂。
我越发愧疚,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忽然轻笑一声,晦暗的神色消失不见。
“清歌倒是越来越心软了。等我达成心愿,要什么没有?可不用你为我操心。”
他媚眼蹁跹。“爱?那是没用的东西。我可不愿像你这样,被一个人牵绊住了手脚。这样太傻。”
我望着他,忽然觉得他又将真实的自己掩盖了起来。果然他和我一样,只要碰到内心的伤处,便会不自觉地封闭和防备。
我有了阿离,替我打开心结。那么梓鱼呢?他会不会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想到这处,我不禁有些伤感。
自己幸福了,希望周围的人也同样能得到幸福。我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自嘲地摇摇头。
第三十章 所谓飞来之祸
“清歌!”
“怎么了?”我睡眼朦胧。梓鱼为了赶时间,没有在客栈投宿,日夜兼程。我躺在马车上,颠到后半夜才睡着。
妖孽鱼的脸上有些凝重。我立刻清醒过来。
“事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
“我看了马车行进的方向。我们已经偏离了官道,走上了一条歧路。”
“你确定?”
“是。”他将手中的司南递给我。“我一直在注意方向。你看,伽罗和沧国的边境是在西方,可我们现在在往北。”
“也许是他们选了另一条路?”
“如果是那样,带头的陈副统领一定会来禀告我。”他放低声音,警惕地看着周围。“而且,我发现在那些红甲军里出现了一些新鲜面孔。”
我也有些紧张。“难道是虞子霄发现了我在你这儿?”
“也许罢。但这个计划除了我们两个,没人知道。当时你来我这儿已经易了容,应该是天衣无缝才对。”
我拉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形。
“梓鱼,这儿属于你的有多少人?”
他垂了眸,有些尴尬。
“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一个都没有?”
“我和皇兄一起上的路,怎么可能还带上我的人?”他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我以为皇兄不会对我下手,所以——。”
我想了想。“这儿少说有十几个人,把我们包围得密不透风。你能对付几个?”
他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甚。
“怎么?”
“呃——其实我——只会轻功而已。”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虞-子-矜……这下可被你害死了。”
我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和木枫给我的手镯。“现在只能想办法逃掉。”
“我可以用轻功带你走。不过这些人当中,极可能也有轻功好的人。”
我摇摇头。“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连累你。”
“皇兄他不会杀我。只要我一直和你一起,你就没有危险。”
“我倒有个办法。”
我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
副统领陈举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公主,有何吩咐?”
“我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会儿罢。”
“是。”
我继续戴上面纱,扶着梓鱼走了出去。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些。”他故作姿态地揉揉前额。“陈统领,我们到哪儿了?”
“回公主,这儿是逾风城外的锁风山。”
“逾风城?”梓鱼似有些疑问。“为何会走这儿?”
“殿下。”陈举丝毫没有慌乱,反而有些暗藏的嘲讽。“臣以为这条路会快一些。”
“是么?”梓鱼笑了笑。“如此便好。”
“青儿。”他娇滴滴地向我靠来。“陪我去出恭罢。”
“是。”我扶着他,往路旁的密林走。
陈举面有难色地拦住了我们。“公主——这里人烟稀少,你们两个人去怕是不太安全。”
“是么?不知陈统领有何妙计?”
“可让在下跟随,以便保护殿下。”
梓鱼对他笑了笑,忽然冷起脸。“陈统领。本宫是去出恭,难道你也要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