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青年心如钢铁:“就算天上的星星都掉了,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去。”
哥哥,你也不必这样说啦!艾娜不忍心了。
果然,克拉姆像被打败了似的,怏怏垂着肩走开了。少年少女心脏抽痛地目送他的背影,心想你们有什么过节要吵成这样。
事后,少女劝说兄长,塞亚摇了摇头,神情恢复冷定:“克拉姆是时钟城的夙敌,女王陛下不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
咦!没想到还扯上白银女王,艾娜恍悟兄长为什么态度那么坚决,一旦触及乌拉拉的命令,他就像换了个人一般无情无义。
艾娜感到沉沉的阴云压在心底,如果说有什么对塞亚的控制力最大,就是这个人。
宽大的王座镶嵌着醇金和宝石,椅面是柔软的金色丝绸,在幽暗的大殿映射出一道道宛如流动的明亮光辉,说不出的庄重奢华。
端坐的青年睁开眼,金发让人目眩的灿烂,他精致的眉骨微微一蹙,感应到什么,湛青的眼眸平视前方。
那里出现一缕缕微波,火炬的光妖异地舞蹈,显出一张淡紫色的大床。
“克拉姆。”
那是洋甘菊般甜美的女声。
世人都没有见过此时此刻教皇的表情,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隐隐透出一丝凛冽和痛心,随即沉淀为风霜洗净的淡然,浮起他一贯的张扬自若。
“乌拉拉。”他换了个坐姿,慵懒地斜躺在椅上,一只手托着腮,额前的黄金碎星坠子没有他的刘海更闪亮。而他的容颜,是世人歌颂的至圣,因他的气质而绝美辉煌。
“你知道,我只喜欢和这个你说话。”白银女王的语气和对任何人都不同,充满了几乎可以称为柔情的情愫。但是克拉姆知道,那里面全是令人骨头里都刺痛的毒素。
“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聊了。”克拉姆轻叹,语气微微黯淡,“妹妹。”
乌拉拉轻轻一笑,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她闭起的眼睫也颤动了一下。
“我们还是未婚夫妻哦。”
克拉姆的唇抿成一线,扑涌而上的回忆使他焦躁:“好了,乌拉拉,你想干嘛?”白发女孩掩嘴直笑,笑声满是愉快:“你还是老样子,这样会更让人想欺负的。克拉姆,你最近闹得太凶了,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可爱的塞亚没有关系,可是你也不能捞过界啊。”
“哼,整个宇宙都是我的地盘。”教皇恢复嚣张的态度。
“那就定个协议吧。”乌拉拉漫不经心地把玩一簇从部下头上拔下来的黑发,“我可以不对塞亚催加暗示,你把二号撤回来,只用你那堆玩具跟他们周旋,保护你的小情人。游戏失去平衡就不好玩了,罗切斯特向我求助,我很喜欢那个小子,我的时光之眼看出他会有大作为。”
“我不相信你。”
“我杀你,伤你,但我不会骗你,哥哥。”乌拉拉甘美地道。克拉姆像被刺了一剑般呼吸凝顿。
白银女王柔声道:“我很高兴你还记得,记得我对你的爱,再见,克拉姆。”
得知恋人突然要返回星云领,塞亚惊讶地赶往空港。
一波雷雨刚刚过去,地面潮湿,黑发男子踏着水塘走进停泊场,透过细细的雨丝,看见了站在座舰下的金发青年。
他静静倚着舷梯,似乎神思不属地发怔,听到塞亚走近的脚步才回过神。
“有什么理由?”塞亚纳闷,克拉姆应该不会赌气跑回家,幼稚从来不是他真正的性情。
不过这一刻,塞亚也由衷后悔不该说那么重的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邪了似的。
“塞亚,我必须回去了。”克拉姆专注而认真地凝视他,一字一句透出嘱咐的力度,甚至听不出自身的情感,“你一定不要离开艾娜和伊恩,记住,你可以不来星云领,但是他们是你的归处,就当为我守住他们。”
“你发什么疯?”塞亚深深皱眉。克拉姆徉装无事:“老来总想交几个忘年交,你也懂的。”
……演技不错,可惜骗不了我。
塞亚思索恋人异常的缘由,还是不得要领。
“你不是要我保护的人。”教皇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尊贵与魄力,抬首望着自己的座舰,“可是如今你也知道了,我们无法超脱世界,世界由人与人的关系组成,我们只能在每一时刻决定怎么做,以及正视自己抉择的后果。”
他瞥了眼默然的恋人:“所以,不要拒绝我今后对你们的帮助。”
塞亚表示默许,然后说道:“保重。”
他会去星云领。
这个意识超越了潜在的制约和对自由的追求。
“我的永恒之躯在那里,我不会有事。”克拉姆开心地挥手,塞亚忽而有些奇怪:我的永恒之躯?这种说法像不是他原来的身体。
“不过,我会再来。”克拉姆回首,灿烂一笑,“因为我最想待的地方,就是你身边。”
塞亚默默看着舰艇升空、远去、消失不见。这是第一次,他送别深爱的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那是什么心情。
而克拉姆已经体验过无数次了。
☆、第二十五章 茵蒂克丝
亡命之徒是个不分地域和年代的东西。
——题记
克拉姆走后,塞亚开始无所事事地泡在花房里,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