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祾还在侧说了几句,只是半响都没人搭理,回头一看只见随他而来的胤禵盘腿坐在额吉跟前,迷瞪着双眸仰着小脸,俨然是精神涣散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而额吉,更是看的一发不可收拾。
得,交差了。
胤祾忍不住笑了,而后似是想到什么般拍了拍胤禵的脑瓜。
小圆脑袋眼睛极凶的瞪着,胤祾一巴掌拍了下去,“嘘!”
胤禵翻了白眼,声音压了压,“干什么?”
“爷出宫去,来不来?”
出宫?
“来来来!”
胤禵像是拨浪鼓似的上下翻点脑袋,鬼机灵的瞥着对面额吉的神情,见她没有留神二人般没有动静,高兴地转身就往炕下爬去。
小老爷们长了一对小短腿,下炕的样子也格外拙笨难看,胤祾只觉得刺目唏嘘,忙偏过头起身请安,“儿子有事先退了。”
婉绣随意的摆了摆手,继续翻看着。
游记记载的是如今蒸蒸日上的法国改革运动和当地风土环境,仿佛她当年说故事一般,简单的诉说言语下全是当局极明朗的现象,因而很好的解说一切。
婉绣看的分明,也被其中的许多所吸引。
从某些方面而言,蜜糖三姐妹也可以阅览一二,开阔眼界才是。
额参的后事早已落定,喜塔腊氏进宫请安时也提及此事,还替威武说了几句家常话。
“你阿玛镇守边界,说等到打痛快了才肯回来。”喜塔腊氏忍不住叹息,面上更是哭笑不得。
婉绣听了语噎,她不清楚具体的年份,但是葛尔丹之战并非这一两年就可解决的。但如今军事渐强,众人气势渐高,兴许会有所不同。
想到游记里一笔带过的战事,婉绣心里火热,“只要他平安顺心,就什么都好。”
“就是这个道理!”喜塔腊氏闻言点头,“好歹阿启回来了,府里总不至于太过冷清。”
“玛莎和博永可还好?”
“好,就是父子生疏了些,不过偶尔也热闹。”喜塔腊氏看着人回来了,心里放心下来后对子孙辈的事情也看淡了。有时候看着两父子冷不丁的吵起来,她反而觉得府里才算有点人气。
不过说到这些,她不由问道,“四阿哥这个年纪,你可看好人了?”
婉绣颔首,“是有一个,原来做了六格格的陪读,在书社里学业不错,胤禛与她也是熟识。”
“皇上可点头了?”
婉绣想了想,康熙对于索绰罗氏的态度似乎并不反感,“应该是答应的。”
“那可要尽快了。俗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对以后都好。”喜塔腊氏轻抚婉绣的的手,面上很有些后怕的意味。
显然这府里吵起来的不只是博启父子,单是其正室空缺这件事就不能忽视,也是额参的一大遗憾。
婉绣念此敛起嘴角笑意,人都没了就更没有理由和立场去管博启了。
玛莎人不错,但是时局当下,叫她抬成嫡福晋是连喜塔腊氏那关都过不去。但是一直没有正室撑面,又实在是说不过去。在有心人眼里,只怕以为她们是心气太高,想多盘算挑选好出身的人家也不一定。
娘家的事不用她费心,但是胤禛的事是不能不管。
胤禛过来请安时,婉绣特意将他留下,“你近些日子可还忙?”
“原是不忙了,只是胤祾近日常出宫,我就帮着处理一些。”
胤祾毕竟年轻,手里摸得都是皮毛。只不过事物不重却也琐碎,这都是康熙当初挑着各自的性格放的差事,因着胤祾做事无谓的性格,这才想着叫他更懂得粗中带细。胤禛作为兄长,帮忙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他因之前代掌监国时经了几桩按键,如今正在吏部办差,而胤祾是户部,两者之间的差异也让他格外有兴趣。
男儿家对公事热衷,婉绣乐得其见,闻言自然是满意的,“等他回来了,额吉问问他。整日里往外跑,仔细性子更野了。”
胤禛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儿子原来也想说这一事,只是怕额吉心疼了。您不晓得,他昨日出去和”
“都是为他好的事,额吉还心疼你呢。”
在外已有皇子阿哥威严的胤禛有些欢喜,嘴角翘了翘,“那儿子回头寻他说话去。”
婉绣见他不多说了,暗自庆幸起来,这孩子喜欢多做少说的原则。但他要是心血来潮了,绝对说得你浑身发麻都不停歇,“胤祾的事先不提,这年里有几家福晋进宫请安,额吉是想问你,心里可有什么主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就没有中意的?”
胤禛拧眉,“没有。”
婉绣也跟着皱眉起来,“可额吉听闻你和女书社里的女学生倒是有话可说。”
“女学生?”胤禛脸色沉了下来,迎面婉绣神情严肃道,“只因其年幼不在京中,在书社里求学不好,又是好强的性子,这才和她说几句罢了。若真算来,她只是儿子的学生而已。”
人家姑娘可没想要你当师傅啊!
婉绣莫名想到‘一把年纪’的胤禛从不关心婚姻大事,除此外也没有半点桃色消息,她心里忽然急了,这儿子是没开窍?
还是真不喜欢?
“女子名誉极重,偏偏后宫人多嘴杂总有不安好心之人造谣伤人,额吉莫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