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摸了把炕,只觉着浑身发热,“你这怎么忽然怕冷了?张御医那老东西呢?他干什么吃的!”
婉绣还不知道两人有仇,就真可以笨死了。她想到那些所谓温补的汤药,庆幸张御医有医德,不会拿一碗一碗的苦药来欺负人,“我这是正常的,就像之前胃口忽然变小了一样,只是一时体质而已。等孩子出生了,多半就不会这样了。”
说到这个,郭络罗氏把目光都摆了上去,“我也有几日未来了,这几日如何?”
“躺着养膘罢了,自然好啊。”婉绣眯着眼睛,懒得像猫儿似的,说着话还打了个哈欠。
没办法,时时躺着,打哈欠已然是经常的事了。而且躺的久了,婉绣觉着腿脚都肿了,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
婉绣不自觉的又想岔了,郭络罗氏拿了旁的软垫垫上两层,这才敢坐上去,“进来时瞧着你那几个宫女站在墙角跟,你可是动怒了?”
怎么会?
“你也莫气伤了身子,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周到,叫人钻了空子。”郭络罗氏不等婉绣说话,又急急忙忙的说着。只不过这样的话听起来,着实和旁人的解释大不相同。
婉绣缩着脖子,将自己围在披风领毛边,“我知道。”
郭络罗氏还想说话,却被婉绣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弄得一愣。不过她也非常人,瞧着婉绣这样信她,欢喜之余实在没脸皮像那些女人一样总是挂泪。
于是,婉绣看着郭络罗氏猛的眨了两眼,忽地气宇轩昂的抬头挺胸道,“等本宫抓着了人,必定叫她们好看!”
婉绣低头,郭络罗氏坐的太高,脚下竟然蹭不到脚踏。说话间还晃了晃,只觉得莫名的好笑。
“你笑什么?”郭络罗氏挑眉,她见婉绣并不作假,心底担忧去了大半,说话也没了顾忌,“本宫还年轻,她们竟然这样咒我!脑袋是被驴踢了不成!”
婉绣失笑,“是被驴踢了。”
郭络罗氏这么稀罕孩子,恨不得自己有一个。何况她也真的年轻,生性骄傲的她怎么也不会把算盘放在别人的头上。何况在外人看来她们两个是抱团的,一样年轻,也都得宠。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了猜疑。
谣言在康熙回宫时戛然而止,这似乎是一种表态,叫宫中忽然安静下来。
翻到了四月中,气候十分舒适。婉绣躺在贵妃椅上,她手里拿着剪子,将跟前的芍药修剪枝叶。这花儿长得好,人看了都觉得精神。
刘嬷嬷站在她身后,回秉着近来宫里的消息,婉绣漫不经心的听着,直到杏仁进来递出一张信纸。
传信的是婉萱,字迹清秀。
婉绣起身站在窗前,两排字来回看了几遍,而后交于杏仁处理了。
佟氏这人……
“主子!”
婉绣回神,她看着光秃秃连主干都被她一剪刀解决了大半的盆栽,皱了皱眉。
这是哪朵倒霉花?
作者有话说:
来年的春天,倒霉花后天残疾后整日咒骂,被某人一剪送终。
这些都是过渡,最重要的是女主生包子生包子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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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有喜的最大
沾衣欲湿杏花雨, 吹面不寒杨柳风。
婉绣穿着绣花鞋和宽松的袖衫,知春在一侧搀扶着她在院子里缓步慢行。长廊小院里,春光明媚。草儿冒出头, 丛丛花儿点在脚边, 红的、粉的、黄的各色琳琅满目。淡淡的花香, 和雨后的草味混在晨起,每一口空气都让人心旷神怡。
她身子不适不宜走动, 纳喇氏等人便过来坐一坐。
枫林向晚的西面有一方亭角, 蜿蜒着转过廊角,刘嬷嬷那低沉的声色娓娓而来,“太子说学业繁重今日来不得, 让奴才看着主子多吃多走走,晚些再来看您。”
“好。”
“还有五阿哥送了几本话本,说是近日新出的故事, 许多人都爱看。”
“好。”
在几日前, 婉绣打心眼里没把孕事当回事。
每天吃好睡好, 被人捧着像是易碎的花儿似的,脾气倒是渐渐养了起来。只是日子长了,孕事也让她胃口渐渐变小,口味也尖了许多。躺的久了腿肿难受, 偶尔都不肯起身走动。
胤礽挑着时间来, 见婉绣越来越懒竟然学着刘嬷嬷等人说话,捻着字来怼她。什么不能吃,什么不能做,他自个都不定懂得事, 学嘴却是头头是道。
来回那么几次, 婉绣情绪反复强忍不耐, 总觉得熊孩子太糟心,还不如胤褆的懂事乖巧。
这么一想,婉绣浅笑道,“五阿哥似乎许久不来了。”
刘嬷嬷想起那位站在院门伫立不前,顶着一大块淤青还仿若平常模样交代的爷,垂下眼眸,“五阿哥近日在布库勤练,不方便来。”
“哦。”也是个熊孩子。
婉绣眯了眯眼睛,她走得很慢,微隆的腹部总让她不自觉的轻抚两下,“我记着杏仁做了两套护膝?”
“是呢,还是主子画的图呢。”
陈氏这人有趣,喜欢诗词,爱好美食。不像婉绣的贪吃,陈氏是真的爱吃。什么样的食材,配了什么样的佐料,花了什么样的功夫,经她的嘴后便是透明。
听闻是生在江南,家学渊源。
家学渊源的人声线细柔,她说话清越好听,“做点心的张厨最拿手的就是这桃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