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副驾的座位下时,他动作停了停,把车钥匙插好,点了火,按下一个按钮,车座往后退了一格。
他从下面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物体,上面还有一小截天线。
GPS定位器。
温徒瞬间扯了一下嘴角,把东西放回原地,座椅也恢复了原位。
他做完这一切,拔钥匙下了车,往回走,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站了个人。
是钟弥。
她穿着睡衣,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细长的手臂和双腿露在夜色中,被路灯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温徒只是愣了愣,便走过去,揽着她进门:“夜里这么凉,出来要穿好衣服,怎么不好好睡觉?”
“我……睡不着,在看星星,就看到你出来了。”钟弥懵懂地揉着眼,“你跑到车里去干什么?”
“去找点东西。”温徒没多解释,他说,“我已经忙完了,等我洗过澡,就来陪你,你明天还要去拍摄吗?”
“暂时不用。”
温徒便松了口气:“那也好,明天你就在家休息吧。”
钟弥再走几步,被他横抱起来往楼上走,她不知所措地勾着他的脖子:“温徒你怎么老是这样?”
“我怎么样?”被她这么一问,温徒无端端生出了一些慌乱。
还好,她说的跟他想的不一样:“我又没让你抱,你这是在惯着我。”
他想了想,问道:“会把你惯坏吗?”
“当然会的。”
“那最好了。”他跟开玩笑似的,抱着她就回了卧室,好好地放在床上,“我去去就来。”
温徒洗完了澡,关上灯陪她睡下。
钟弥睡前要例行跟他说一会儿话,这回说到了阮黎安。
“温徒,阮老板既然已经知道我了,那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呀?”
温徒轻轻抚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冰凉水滑,像是上好的绸缎。
“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个问题总不能逃避的嘛。”钟弥轻轻笑,“你说,他会不会让人拿五百万给我,让我离开你?”
温徒眉毛一挑:“才给五百万你就能离开我了?”
富贵少爷贫穷女的桥段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了,如今通货膨胀,五百万在沪市连套房子都不太好买。
“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钟弥又嘿嘿笑了一阵,正色道,“还是五千万吧,给五千万,我会考虑一下。”
温徒翻过她就朝着屁股抽了两下:“是不是觉得这几天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连忙认错。
两个人闹了一阵,静下来,温徒觉得应该跟她说点正经的。
只是,刚才两个人打闹得比较厉害,力量悬殊,他没用什么力气,她却尽了全力,此刻又变成一副气喘吁吁的小模样,小脸蛋通红,就像在巷子里刚跟他接完吻的样子。
他不由地扳过她的脑袋深深吻下去。
他们翻滚了几个来回,钟弥跨坐在温徒身上,撑起了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缓缓。温徒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他仰头挨着她的嘴唇问:“你什么时候好?”
“……再过四天,三天也行。”
太久了。
温徒失落地倒下去,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钟弥陪温徒一起起了床,一起吃了早餐,送他出门去上班。
看到下车开门的司机,钟弥还热情地问候一声:“老曹办完事回来啦?”
对方朝她点一点头,温徒已经上去坐好,探出身子跟她说:“在家乖乖的,别乱跑。”
“嗯,不跑,今天不出门。”钟弥温顺地朝他挥挥手,“去吧,再见。”
等钟弥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温徒回到椅背上靠着,关上了车窗。
“老曹,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回来的,温先生,看您睡了,就没去找您。”
温徒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我让你办的事你能办到半夜,这点路程都够你跑三个来回了吧。”
“路上……堵车,温先生。”
“好的,我只是问问,堵车很正常。”温徒探出身,靠近他,“你找个地方靠边停一下。”
司机依言停了车,温徒开门下去,敲了敲他的车窗,让他下来。
“你上副驾坐吧,我来开车,”温徒似笑非笑,“你昨晚没怎么睡,疲劳驾驶不好。”
司机犹犹豫豫地走到另一边,上了车,把安全带系好。
他先前曾听人说,温徒开惯了右驾车,所以国内的车都不会开,才要请司机,而且要二十四小时能待命的那种,而他单身多年,家里没什么人,正合适这个工作,吃住也都是在温宅里。
却不知道,温徒什么时候学会的左驾,还开得这么熟练。
“曹司机,接着来说说,堵车很严重?”温徒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支在窗框上,“堵到阮宅的院子里了是吗?”
老曹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温徒要自己来开车是对的,如果是老曹现在手握着方向盘,很可能连车都不会开了。
“温先生,我……”
“就阮黎安会放定位器,我不会放吗?”
温徒昨天让他送资料去邻市,给他换了一辆车,上面就设了GPS,地图上显示他回来后开去了阮宅,多半是去汇报情况。
温徒早有所怀疑,为什么那些私家侦探能跟得那么准,要么是车上动了手脚,要么就是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