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
顾春芽这日忍不住去了傅琅的家。
卫大夫不在,虽然他很低调,可名气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出去了,时常有人请他去看病,卫大夫又是乐于助人的,几乎都不拒绝。
王昌平请她进来。
看着陌生的宅院,她才惊觉,自从第一次来这里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每回都是傅琅去见她,她却从来没有主动来这里看他一眼。
她的心情一下子沉重无比。
王昌平给她倒了茶喝。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起当日傅琅指着问,这里摆石凳石桌可好?
她下意识的往别的房间走去。
傅琅的书房里,靠着西边果然摆着一张美人榻,窗户罩着淡绿色的竹影纱,是她说过的颜色,门帘是五颜六色的珠子串的,她说,有风吹过来的时候,真的很好听,不想听的时候,拿个布条绑起来,也是方便的很。
她又走到卧房。
一张大大的架子床上,帐幔好像白雪一般倾覆在上面。
王昌平笑道,“我每回都觉得怪异,哪里有用白色的帐幔的,别的那些绣着花草的可不是好看,你说,是不是?这白色的,看着渗人呢,可惜表少爷非说要用这个,还做了两套,轮换着用。”
顾春芽却一下子红了眼。
那日,她被傅琅问烦了,他样样都要问,后来问帐幔,她就说白色的,其实这完全不是她心里想的,一点不漂亮,就跟王昌平说的,绣着花草的才好看呢。
可是,他却用了。
不止这些,他书桌用了酸枝木的,书桌下面专门做了一排小抽屉,卧房里的床前铺了厚厚一块色彩鲜艳的毛毯, 窗子做的极大,窗棂雕刻着葫芦的图案……
这些都是她随口说的,有些合理,有些并不合理,只是她脑中一瞬间涌上来的东西。
她没有想到,他全部都听进去了,还按照她说的,全部做了出来。
原来他是在一心一意布置着他们的家。
可惜,她竟然现在才发现。
王昌平看她哭了,不禁很是惊慌,忙道,“都是表少爷的错,你不要难过啊,不过表少爷肯定会回来的,春芽,表少爷很喜欢你的,他一定不会抛下你的!”
顾春芽哭着点头,“我知道。”
王昌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知道,手足无措。
“王大叔,你让我自己静一静罢,您忙您的去就好。”
王昌平想了想,“好的,你要什么,喊我一声。我就在前头院子里。”
她应了一声。
王昌平走了。
她慢慢坐在台阶上。
再看这个院子,只觉得亲切无比,就好像她梦想中的家一般。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好似坐了一个时辰,眼见黄昏,她才站起来。
傅琅今日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想,她这次没有等到他。
随后的几天,她还是会去,卫大夫见到她来,十分的惭愧。说自己没有教导好傅琅,自责不已。
顾春芽说不是傅琅的错。
还有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不信,他真的会抛弃掉这一切。
只是,别的人却没有她这么乐观。
家里的气氛变得很是怪异,他们怕顾春芽伤心,竟是再也不提成亲的事情了。杨氏好几次要说,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顾春芽却渐渐变得平静了。
不管会否过了成亲的日期,她至少已经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反而觉得傅琅这次离开,是有其特殊的意义的。
以后,她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
就在这时候。酒楼却出了一件大喜事。
皇上真的御赐了牌匾下来,亲手写了“清源酒家”四个龙飞凤舞一般的金字,匾额乃是上好的红木打造。极为厚重。
王清与四位弟子跪谢之后,把匾额悬挂于门上。
那一日,来用饭的食客一下子变多了。
可见其强大的威力。
几人忙完之后,聚集于王清的家里。
庞元济当时就想问了,可没逮到机会。后来又没得空闲,现在迫不及待就道。“师父,是不是您去求了皇上啊,这匾额才赐下来?”
王清瞪起眼睛,“为师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再说,跟皇上提这些不是找死?
他虽然是伺候皇上的,但说好听点是御厨,说难听点不过是个烧饭的下人,可不比那些大臣,他根本也不敢有这种想法。
所以,王清自己都很惊讶,皇上怎么会突然御赐了匾额。
“是不是因为皇上很喜欢师父做的菜,偶然得知您的弟子开酒楼了,这才会赐下来的,好歹师父还服侍过先帝呢,为此还得了头风症。”顾春芽也发问。
王清道,“皇上是*吃,不然也不会留我下来,上回也差人来问了,要是我好了,还叫我进宫呢。”
“师父还要当御厨?”陆采石担心道,“您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歇一歇?”
“皇上下令的,能拒绝?”王清道,“所以你们的手艺也不用急着追上我,比我差,也就轮不到你们去当御厨。”他摆摆手,“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皇上为人很是温和,我也早就摸清了他的*好,当初先帝那样,我不都伺候过来了,这回算不上什么, 反正样样事情都有人做好,累是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