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对关忆北客气地说：“关老师好。”
关忆北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出人意料的冷冽。
她讶异地端详他，记忆里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现在却显得有些凶。他眼睛红红的, 眼神里许多意味不明的东西, 似是痛苦似是困惑，又似是批判。只是他看得她心里发毛，她作弊被抓的时候他都没这样看她, 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被他看得不觉瑟缩一下，心里砰砰乱跳。可她又觉得奇怪。现下里她没做错什么吧？她怕他个什么劲？他又为什么拿这样的眼光看她？
“关老师坐哪桌啊？”莫欢适时插话进来问。
关忆北的视线从莫羡那里调到莫欢身上, 又落到莫欢露出来的那截肚皮上。
莫欢故意伸手把衣服撩得更高了，几乎露点，皮笑着说：“鱼好吃, 就是这屋里太热，真恨不得脱个精光。是吧小羡？”
莫羡陡然被问到了，只虚应了一声：“噢。”她低下头，心里乱得莫名其妙。
莫欢挑衅地看关忆北，关忆北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心头的怒意。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这个粗俗不堪的男人做男朋友，半点都配不上她！可这个他看不上的男人却可以跟她各种亲昵，她毫不设防。返观她对他的态度，不是客气就是疏离，要么就是虚情假意的应付。
连对这男人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他嫉妒得发狂，拳头都快攥出血来。
可悲的是他明白自己没资格生气。他不过是个老师的身份，她要是不满十八岁他还可以借题发挥一下，可她已经十九岁了，她找什么男朋友跟谁在一起，他丝毫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就像个小丑，暗戳戳地喜欢，无声无息地自我消灭。
他必须忍了再忍，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莫欢饶有趣味地看着关忆北，看他几乎气疯了却还忍着，倒是佩服他的定力，又想试试他到底能忍多久。
“小羡。”莫欢叫了莫羡一声。
“嗯？”莫羡抬头看向莫欢。
莫欢俯身，嬉皮笑脸地看她。
“你干嘛？”莫羡皱眉，不知道这个亲大哥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让哥亲一口。”说着莫欢的脸就往前凑过来。
莫羡吓了一跳，立刻往后撤，刚想骂一句“你神经病啊”，关忆北却一把揪住了莫欢的衣服领子把他压到楼梯上，莫欢的后脑瓜撞到楼梯的木头扶手，一声巨响。
屋里的人顿时都不说话了，纷纷伸头往这边看。
莫欢一阵讶异，莫羡也一阵讶异。
莫欢讶异的是关忆北动作竟然这么快，他自诩身手矫健却被关忆北轻易压了，而且还挺有劲儿，他立刻来兴趣了。
莫羡讶异的是关忆北为什么要对莫欢出手。可亲哥哥被外人欺负了她不能袖手旁观，血浓于水，就算是老师也不行啊。她立刻站起来喝道：“你想干嘛！？”
关忆北扭头看她，眼珠子发红，呼吸急促，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她吓到了。
莫欢一脸的兴奋，说：“小子，可以啊！有几把刷子！”
关忆北抿到唇色发白，又狠狠地盯着莫欢。
莫欢把手搭到关忆北腕上，乐呵呵地说：“想练练咱就出去，别在屋里，打坏了东西我可没钱赔。”
“可以！”关忆北冷冷地说。
他决定把理智抛到一边，现在，此刻，他无比希望跟这个幸运的让他嫉妒至死的男人狠狠地干一架！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朗男声传过来：“干什么呢这是？”盛鸿年走了过来。
“关忆北，你不好好吃饭跟人练推手玩呢？”盛鸿年抬手搭到关忆北肩头，扭脸朝莫欢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关忆北的理智稍稍回来一点，手劲儿略松。
“怎么了怎么了！？”林大娘急匆匆地跑进来，见到关忆北跟莫欢扭在一起的样子后立刻炸了，掐腰喝道：“关忆北你这臭小子想在老娘店里打架？！你要是敢动手这辈子就别想再来了！”
盛鸿年抓住关忆北胳膊拉了一把，劝道：“什么事值得你动这么大气？你一个外科医生学人打什么架？伤了手你还怎么做手术？”
最后一句提醒了关忆北，他终于松开了莫欢的领子。盛鸿年随即揽着关忆北的肩带着他走上楼梯，边走边说：“行了，没见你跟谁生这么大的气。待会儿聊聊，你不是老跟我君子动口不动手，能用脑子就别用暴力。”
关忆北默不作声地跟着盛鸿年上了楼。
莫欢也收拾好衣服坐下了，莫羡问：“你没事吧？”
莫欢反手抹了把后脑勺，肿了个包，还真是疼，却装不在意地说：“蚊子蹬了一脚，能有什么事儿？”
莫羡埋怨：“真不知道你们男人都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就打架。”
“为什么？我的傻妹妹，为了你啊？”莫欢倒是乐呵呵的。
“你自己爱惹事别拉上我垫背。”莫羡撇嘴。
“你对男人有对钱一半的敏感我也就阿弥陀佛了，你没看出来你的关老师快要被你迷死了。我说要亲你一口他立刻就都动手了，到底还要多明显你才能发现？”莫欢说。
莫羡心头一阵虚，嘴上立刻说：“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莫欢还在乐，回头瞟了眼楼上，接着往上一指，“你抬头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