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上包车回酒店的路上,秦岳跟杨桔子挨着坐在商务车的后排,他很自然地找到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车上都是人,她脸上有点热,觉得不好意思,想把手抽回来,他紧握着不放。
她嗔怪地看他,他只是微笑。
秦衡吹了声口哨,秦妈妈免不了责怪他:“你干什么?”
秦衡勾着嘴角笑,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拍着大腿,悠然自得地说:“没什么。”
“好好坐着,看你像什么样子!”秦妈妈斥道。秦衡又把腿放下了,依然乐呵呵的。
秦妈妈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点。今天都累了,明天都晚点儿起,赶得上的。”秦衡说。
秦妈妈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说:“早点儿回去才对。”
车上再没人说话,杨桔子的手一直被秦岳握着,暖暖的,一直到下车,一直到回了房间,他再没放开过。
房门关上后,杨桔子便有点紧张。她靠在门上,巴巴地看着秦岳,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这是他们关系突破性进展的第一晚,还是共处一室,她把握不好相处的尺度。秦岳倒是很淡定,他脱下外套,露出马戏团给的那件法式宫廷款阔袖白衬衣,站在复古装潢的房间里,就像电影中的场景,看得她有点呆。
他走过来,把卫生间的门推开,对她说:“先去洗澡。”
“不不不,你先洗。”杨桔子摇头,她想着他掉进过马戏团的水池子里。
“我先把东西收拾一下。”秦岳笑着说,“洗快一点,待会儿带你去吃晚餐。”
说完秦岳便转身走了。杨桔子靠着门站着,一只看着他。
收拾好东西后,秦岳回身看她还在原地钉着,就问:“怎么还不去?”
杨桔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用手指搔搔脸腮。
“你想一起洗?”
秦岳的话让杨桔子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她愣愣地抬头看着秦岳,他站在茶几旁,歪着脑袋冲她促狭地笑。
他竟然还会开这种玩笑!
杨桔子脸瞬间通红,随即飞窜入洗手间。
☆、045
之后他们去吃晚餐,这次他们跟秦家人分头行动了,不知道是否秦岳有意安排。
杨桔子觉得紧张。她也很奇怪怎么会这样,早先在马戏团的时候明明相处得很自在,他们坐在瞭望台上面看表演,开心得像两个孩子。如今坐在餐桌两边,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牛排上来了,秦岳帮她切,杨桔子一个劲儿地喝水。
秦岳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温声说:“桔子,别紧张。”
她正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急忙用餐巾捂住嘴,嘴硬地说:“我没紧张!”
他笑了笑,接着低头切自己那份牛排,低声说:“晚上我睡沙发。”
杨桔子憋了半天,蹦出个“嗯”字。
这顿饭吃得,真真地心猿意马。吃完了,秦岳却不急着回房,而是带她去了酒店外面。
他们……散步。
雪下得小多了,飘飘摇摇地落下来,便道已经被扫过了,雪只盖了薄薄的一层,路两边的雪厚得很,平整得像蛋糕上抹平的奶油。气温是零下,空气湿润,没风,不冷,地中海的气候确实宜人。
杨桔子被秦岳牵着,走得漫无目的,心思也乱成了九曲十八涧。
“桔子,你有打算过以后吗?”秦岳问。
杨桔子“唔”了声,很想调动脑细胞运作起来,可就是没法集中精神,她只好摇摇头。
“旅游签证有效期是六个月,你到英国也快有两个月了。”秦岳说。
杨桔子又“哦”了一声,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有想过移民吗?”他问。
杨桔子停下脚,秦岳也停下来,她呆呆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太大,移民这事对她来说太遥远了,那就是网页上的两个字,跟别人嘴里炫耀或者羡慕的词,她从来没觉得这事跟她有关。
“没想过吗?”秦岳垂眸看她。
杨桔子有些呆,接着摇摇头。
秦岳思索片刻,说:“如果让我去中国,不太现实,公司这边我没法放开。秦衡对公司的事情没有兴趣,如果我走了,他不肯接手,我爸爸会很辛苦。”
杨桔子“啊”了一声,看着他,脑中空空。
“最近国内移民的人不少,伦敦的华人也多了,公司雇员有相当一部分是华人。公道讲,英国的生活环境跟社会福利还是比国内要好一点的。桔子,你可以考虑一下移民的事情。”秦岳像是在劝解她。
“移民……干嘛?”杨桔子喃喃地问。
“到伦敦来生活。”秦岳说。
她拧起眉头,有点明白,又有点疑惑。她看着他,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她傻傻地问:“那……移民……要怎么做?”
他舒眉而笑,牵着她继续走。她跟着他的步子,低着头,看雪地上一个一个他的脚印,雪花落在上面,她也一个一个地踩进去。
“跟欧洲其他国家相比,英国的移民政策并不宽松。原来留学生或者工作满10年就可以申请绿卡,现在也不行了。高科技移民的门槛太高,你没法达到。投资移民是条捷径,可至少需要200万英镑,相信你也没有这么多钱。”他继续说,她听得云山雾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