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向阳……她无声地念，突然觉得好笑。她自以为这二十年过下来，自己虽然达不到少年裘马衣履风流的层次，至少也能挨上个心肠磊落自在逍遥，没想到上一天班就被折腾成这样，她这点抗压能力也忒贻笑大方了。
顾晴自嘲地笑笑，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朝空中竖起中指，暗暗发狠：向默阳，这个秘书我要是当不好，我跟你姓！
想通了心里松快了，顾晴睡得不错。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精神也好。
张美兰倒是一直睡着，顾晴没敢吵醒她，下楼后给黎叔打电话，让他们今天歇业一天，劝他们岁数都大了别为了赚钱拼命。然后她简单收拾下自己去上班。
顾晴进办公室的时候周莉正在擦桌子，她赶紧过去夺下抹布。周莉站旁边拿湿巾擦着手说：“没看出来，你还挺长眼力劲儿的。”
顾晴陪着笑说：“这不应该的嘛，您是我领导！”
周莉勾了勾嘴角，转身去了茶水间。
第三个进办公室的人是向默阳。顾晴当时正低头擦桌子，向默阳走到近旁跟她说了句：“早上好。”
顾晴抬起头，被他闪了眼。
向默阳今天没穿西装，只着一件白衬衣加一条暗蓝色西裤，挺拔得像一棵青松。她差点吹了口哨，好在忍住了，咧嘴笑着说：“阳总，您早上好。”
向默阳点点头，站那儿端详了她一会儿，问：“昨晚喝酒了？”
顾晴愣一下，不明白向默阳怎么知道的这事。她今早洗过澡，换过衣服，嚼了六颗益达，身上的酒味该都散尽了。
“您……怎么看出来的？”她老实地问。
向默阳抬手指了指她的眼睛：“眼睛肿了。”
顾晴想坏了，她确实把这事儿给忽视了。她只要晚上喝点儿酒，第二天眼睛准肿，她平时一般用冰镇汤匙消肿的，这次给忘了。
可她只是眼睛肿了而已，向默阳怎么知道是因为喝酒？难道这人除了会读心，还懂中医会望闻问切？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向默阳留下话，转身去了他的办公室。
顾晴盯着他的背影发愣。
周莉端着咖啡出来，看她这样后又蹙起了粗直眉，问：“干嘛呢你？”
“没什么……”顾晴讪讪地回答。
周莉坐到座位上，搁下咖啡杯，招呼顾晴过去。顾晴过去后，周莉打开一个excel文档，指着密密麻麻的数字问顾晴：“这是公司的财报，你以前有过接触没？看得懂吗？”
顾晴摇头，云山雾罩的。
周莉揉揉太阳穴，朝咖啡间指了指说：“你先给阳总送杯咖啡。要那个咖啡壶里现煮的，加10毫升奶不要加糖，回来后我给你讲一下这个。”
顾晴依言去了。
她端着咖啡进向默阳办公室的时候忘了敲门，向默阳正在解领带，衬衣的扣子散开两粒。见她进来他有些意外，神色有点窘。顾晴以为他是因为衣冠不整的样子被下属看到了，就扯了个话题说：“今天真热，呵呵呵。”
向默阳笑笑，系上扣子，把领带叠好放到桌上。
顾晴把咖啡放到桌上就匆匆跑了出去。
然后整个上午周莉一直教顾晴看财报，把顾晴的眼都快看瞎了。周莉发现顾晴两眼发直，就打发她去财务部拿文件。
顾晴乘电梯到了财务部所在的楼层，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有女人在聊天，她这人没听墙根的习惯，可当聊天内容跟她有关的时候，她不自觉停下脚。
“秘书处新来那个顾晴什么来头？听说刚毕业一年，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怎么进来的？”
“我听人资小刘说，是阳总指示的。”
“谁那么大能耐，能让阳总亲自安排？”
“那可没法知道。反正周莉估计挺窝火，她最恨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
“那顾晴跟着周莉，估计够吃一壶的了。”
“可不！？周莉多厉害？！没两天就能把她给挤兑走了。”
“你说周莉也真有胆子，谁的人都敢动。上次郭副总安排的人就被她整的辞职走人了。”
“周莉怕谁啊？没家没业的大龄剩女一个，再说人家有本事，离了嘉禾一样活得好，随便找个地儿都能赚高薪。”
“也不能这么说，周莉能在嘉禾走得顺当，还不是仗着阳总喜欢她，一进公司就站对了队伍，当上了□□……就她那一身刺，要换了其他主管，谁能罩得住她啊？”
“哎你说话注意点儿啊，什么叫阳总喜欢她？阳总跟她可没啥私人关系好不。你这话要传到宋家那位小姐耳朵里，你还想在嘉禾混吗？”
“呵，我可就跟你说了，传出去也是你传的。”
“白跟你认识一场了，我能干那事儿？！”
“哎，要说宋家那位也真有韧性，这都两年了，还不肯松口。”
“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像阳总这样的好男人也确实打着灯笼难找，要我也有宋家那样的家世，我也咬着不放，打我我也不松口。”
“咬着不松口，你是王八啊？”
两人打闹着从茶水间跑出来，顾晴忙找地方躲了下。等两位同事走远了，她才去了财务部取回了文件。
回了秘书处，顾晴再看周莉的时候，顿觉她格外不一样起来，似乎周身都在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