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在楼下坐立难安，围着楼梯乱转，好不容易把黎叔给盼了下来，赶紧凑上去问张美兰的情况。黎叔安慰她：“你妈没事了，吃过药躺下了。”
顾晴才松了口气。
黎叔拉着顾晴到外间柜台旁坐下了，问：“小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妈发这么大的火？”
“我也没闹明白。”顾晴搔搔下巴，慢慢把今天的事儿给黎叔说了，说完了就问：“黎叔，你觉得这事儿古怪不？”
黎叔沉思了半晌，最后摇摇头。
顾晴还想说话，黎叔却拍拍她的手：“总之你还是听你妈的吧，她不会害你。关键是别气着她。”
顾晴忍了又忍，到底是什么没说，违心地点点头。
张美兰在楼上躺了一天，黎叔一直在楼上照应着。今天店里的生意又奇好，顾晴一个人又是剁鸭子又是收钱打包地忙到天黑。
荣霄给她发了短信问是否可以出去，她就回了四个字“母后有恙”。
等卖光了鸭子，送走了黎叔，收拾好卫生，又确定张美兰睡着了，她才缓了口气。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顾晴抬头望了眼楼上，犹豫了下，把手机揣兜里出了店。
这时候八点多了，天早黑透了，市场里的摊位都收档了，几个清洁工用大扫帚把烂菜叶瓜果皮扫到一堆，在用铁锨把垃圾铲到小推车上。
顾晴蹲在远处看着他们劳作，直到连这几个人都走了，月色下的农贸市场安宁得像一个寺院。
顾晴开始在烤鸭店门口转悠，从兜里摸出手机又放回去，折腾了一阵子才终于拿出手机，打开相片文件，找到那张名片的照片。
从向家回来的路上，她特意把名片拍了照，本来是打算发朋友圈显摆的。
她不知道这么晚了，向默阳还会不会接电话，就试探着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响了很久才接通，可接电话的是个女的。
“哪位？”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怪讨人喜欢的。
顾晴愣了下，问：“请问……这是向默阳先生的号码吗？”
“是的。他恰好不在，请问你是哪位？”女人问。
顾晴脑子转的很快，心想这没准是人家女友，得小心说话以免引起误会，就换了恭敬的语气说：“我是到嘉禾应聘的行政助理的，向总给我留了名片，让我给他打电话。那个……方便的话，麻烦您给转达一下，可以吗？”
女人说：“好的。”
顾晴说了声谢。
哪知道女人又问：“可以问一下，你们是在哪里见面的吗？人资貌似还没有启动招聘工作。”
顾晴赶紧解释：“您别误会，我跟我妈去了趟向家，偶然碰上了向总，说起了这件事，向总叫我有兴趣就给他打电话。”
女人轻笑，说：“别紧张，我只是问问。我姓宋。”
顾晴“哦”了声，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五章
收起电话，只觉得心里的烦躁不减反增。
顾晴去便利店买了两听啤酒，坐在烤鸭店门口对着月亮喝起来。
手机震了下，是一条q|q消息，豆儿发来的，算算时间那姑娘下午第一节课刚结束，是又来给她布道了。
豆儿全名夏早早，是秦淮河畔出生的江南女子，长得纤巧玲珑娇柔可人，又十分丰腴可爱，哪儿都肉肉的。
“豆儿”跟顾晴念同一所大学，这个雅号是顾晴给取的。
那时候追求豆儿的男生很多，什么写血书摆心形蜡烛鲜花拼出个iloveyou之类的手段统统都玩过，可豆儿都没动心，固执的维持孑然一身。
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好粮食难免喂出个人渣。某渣男就因爱生恨散播谣言，说豆儿在校外给大款当小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弄得系里都出面找豆儿谈话。
豆儿去找渣男理论。顾晴当时附近睡午觉被吵醒了，听了一会儿墙根后就出手把渣男给收拾了，也顺便跟豆儿成了朋友。
豆儿是个神人，本科念的中文系，却去了剑桥的神学院深造，碍于时差跟国际长途费用过高，她们平时都用q|q联系。
“今天教授给我们讲了‘救赎’，……”
豆儿又开始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了，顾晴粗略浏览了下，像往常一样回复了“呵呵”二字。
“原罪与生俱来，洗脱不掉，非死不得已赎罪……”
一段段文字不断从q|q里冒出来，顾晴歪头想了想，给豆儿发了一句话：“豆儿，我的工作maybe搞定了。”
有一小会儿沉寂，接着豆儿就问：“怎么是maybe呢？”
顾晴接着在手机上输入：“因为我觉得那工作挺好，可我妈不同意。”
“那你还是听阿姨的吧。”豆儿回。
顾晴撇嘴。
“你也不问问前因后果？”
“不用问，我觉得阿姨肯定比你聪明。”
她真想知道这世上到底还剩下几个人是看得起她的！顾晴气愤地挠头，头发被发胶粘在一起，摸着像猪鬃做的刷子。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向默阳的号码，顾晴赶紧接听。
向默阳温和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小晴，是你吗？”
又是这样的称呼，顾晴身子抖了抖，不大自在地回了声：“哦。”
“找我什么事？”
“那个……我想问问，行政助理那个职位，我真的可以去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