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当年我们学院的女生给了他一个什么外号?”盛鸿年问。
“什么?”叶清欢看着车外,应和着。
“斯文败类。”盛鸿年一字一顿地说。
叶清欢不禁失笑,说:“这个词不错,我可以推荐给安栋。”
盛鸿年也笑,说:“那你可别让池勒川知道是我说的。”
两人都笑,气氛轻松了许多。盛鸿年拉起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说:“会笑了就好。”
叶清欢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的温柔总是在不经意间,仿佛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让她莫得感动。
“我没事的。”她说,“只是担心你。”
“等了十几年,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如今终于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所以你该替我高兴。”盛鸿年说。
叶清欢抿唇,想了想,轻声说:“也对。”
盛鸿年满意地笑,因为开车只能专心看着前面路况,凭着感觉把手伸过去,想揉揉她的头发。叶清欢往他身边靠了靠,把脸贴到他的掌心。
“待会儿见到你爷爷别太激动,该问的问清楚,想做什么也说明白。我不跟你一起去见他了。”她轻声嘱咐。
“好。”盛鸿年答应。
到了商家,盛鸿年送叶清欢去自己房间,又叫来了姜姐陪叶清欢,他则走了。
叶清欢跟十年前姜姐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对对方都有点印象,再见面后不那么生疏。叶清欢坐着,看姜姐站着,就让她坐一会儿。姜姐拘谨地说不用不用,低着头,视线穿过额前垂下来的刘海偷偷打量叶清欢。
叶清欢有些不自在,又不好说姜姐什么。这个四十岁的女人总是战战兢兢的,她怕自己表示不悦会吓到人家。她走到窗边往外看。院子里种着的火树跟十年前相比更加粗大,光秃秃的树枝遒劲有力,在冬季的天空下张牙舞爪。
当初她跟爸爸第一次到商家的时候,就在这树下见到了盛鸿年。
思绪恍惚飘到当年,她想了很多跟他有关的事情。
“叶小姐,鸿年少爷他一直没忘记你。”姜姐在后面小声说。
叶清欢诧异,转身看姜姐。姜姐急忙低下头,依旧谨小慎微的样子。她弯唇而笑,说:“我知道。”
姜姐搓了搓手背,还是小声说:“你们分手以后,鸿年少爷难过了好几年。”
“我知道。”叶清欢依旧说,从窗前走到姜姐跟前,问她,“你想说什么?”
姜姐鼓了鼓勇气,抬起头看着叶清欢,认真地说:“叶小姐,你可不能再辜负鸿年少爷了。”
叶清欢轻轻抿唇,说:“我知道。”
姜姐咬住了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一把抓住了叶清欢的手,眼睛往四下乱瞄,仿佛怕有什么妖魔鬼怪会从墙壁里蹦出来似的。
“你……怎么了?”叶清欢被她弄得有些紧张。
“叶小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求你离开商家以后再告诉鸿年少爷,好不好?”姜姐急促地低声说,手抓得叶清欢有些疼。
叶清欢意识到事情非同寻常,便答应了,于是姜姐附到她耳边,小声告诉了她一条信息。
叶清欢在盛鸿年房里等到中午,盛鸿年没有回来。她不便打电话给他,姜姐贴心地去厨房弄了饭菜过来,两人在屋里吃了午饭。
姜姐看中午了,就让叶清欢躺下休息一会儿,她自己走了。
屋里剩下叶清欢一人后,她坐到书桌前。
盛鸿年回国后一直住酒店,之后便搬到了她家,听姜姐说的,这间屋子已经五年没有见到它的主人。
叶清欢坐下后把双手搁到桌上,低头沉思。
又过了两个小时,叶清欢等到了盛鸿年回来。盛鸿年脸色非常差,进屋后便叫着叶清欢离开。姜姐在门口给叶清欢使眼色,叶清欢朝姜姐点了下头,跟着盛鸿年离开商家。
回去的时候叶清欢不许盛鸿年开车,她让他休息一会儿。
路上他阴沉地说:“我爷爷不承认。”
叶清欢“哦”了声。
盛鸿年捏起拳头砸在车门上,叶清欢瞥了他一眼。
“他一辈子都是这样!顽固不化!”他愤懑地说。
“鸿年,别急,回家再说。”叶清欢安抚。
盛鸿年闭上眼,皱着眉,仰头靠到座椅里。
叶清欢心里也有些乱,努力把精力调转到开车这件事上。
一路的低气压笼罩。
回到家后盛鸿年径直走到沙发那坐下了,池年被挤得只能不满地叫唤两声,离开了沙发根据地。叶清欢走过去坐到盛鸿年身边,猛地被盛鸿年抓过去抱住了。
听到耳边他的呼吸粗重,她拍拍他的肩,说:“你听我说件事,但是要答应我听过之后不能着急,冷静下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什么?”盛鸿年低声问。
“关于修钢的。”叶清欢说。
盛鸿年心头一动,慢慢放开了叶清欢,盯着她。叶清欢抓住他的手,把语速放慢,字句清晰地跟他说:“今天姜姐告诉我说,修钢去见邱嘉泽前,把一件东西交给了他的奶奶,他嘱咐他奶奶,如果有一天商瑜从国外回来了,就把那件东西交给你。”
叶清欢说完了,静静地看着盛鸿年。两人目光相接,便明白对方心里都有相同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