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欧和宫彧大步往里走去,宫欧撞过时小念的身体,她抬起脸便看到宫欧阴沉的面容,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宫欧、宫彧走进隔断门那一端,满地的鲜花,沉重的十字架浮雕前点着几根白色蜡烛,光线冷幽幽地充斥着整个寒冷的房间。
宫欧一走过去就看到了特别打造的厚重棺材发着光,他的呼吸有片刻的凝滞,修长的双腿有些僵硬一步步走到棺材边上。
棺材上方封着一块玻璃似的透明棺盖,里边躺着一个他们兄弟二人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穿着价值连城的西装、大衣,领带笔挺,手腕上戴着一款手表,手表的时间已经停了,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一张混血的脸上封着白色的冰霜,双眼紧闭,脸色一片雪白。
是宫爵。
曾经将他们兄弟二人苛责得一个诈死、一个远走的父亲真得过世了。
房间里冰冷,气氛压抑,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剩下白色蜡烛的火光在轻轻摇曳。
时小念站在隔断门旁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宫欧,嘴唇抿得紧紧的,身侧的手握紧。
宫欧站在那里,低眸看着躺在冰棺中的宫爵,一张脸上的神色深沉得厉害,令人无法猜透。
“砰。”
宫彧忽然在棺材前跪了下来,双膝跪出沉闷的声音,双手交叠着地放在棺木上,头靠了上去。
“……”
查尔斯有些诧异地看向宫彧,为什么这个人要跪?
宫欧站在那里,视线掠过棺木,伸手在某个按钮上按了一下,玻璃棺盖自动往后移去,他俯下身转了转宫爵手上的表,“这是父亲去世的时间?”
表上的时间已经不走了。
“是。”查尔斯点头,“是夫人当时将表按停的。”
宫欧低眸看着时间,这款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款式,很古老,上面还有年月日的时间,他看着那个时间,忽然讽刺地低笑一声,将棺盖合上来。
渐渐的,时小念见到他的双眼变红。
下一秒,他瞪向查尔斯,走过去一把攥住查尔斯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起来,“四年!我父亲死了四年现在才告诉我?谁给你的胆子!”
宫欧身体里的火一下子被勾起来,双眼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立刻撕了查尔斯。
谁都受不了这样的隐瞒。
“这是老爷和夫人的共同决定,我一个管家无法说什么。”查尔斯不敢还手,被宫欧直接给摁到棺材上,看着棺中的宫爵,查尔斯不禁道,“老爷去世的时候,二少爷和家里闹得最凶,后来二少爷一消失就消失了四年,想出这办法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这么做,失去两个儿了的宫家还有什么希望?
“共同决定?好一个共同决定!”宫欧将查尔斯按在棺材上,一双黑眸死死地瞪着他,“决定就是把我父亲的尸首给冻了四年?”
宫欧死死地按住查尔斯的脖子,查尔斯动弹不得。
“宫欧你不要这个样子。”时小念上前去拉宫欧,宫欧转眸狠厉地斜了她一眼,那目光让时小念心中一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宫欧。”宫彧跪在地上抬起脸看向宫欧,嗓音沉稳,“父亲面前别放肆,过来。”
听到宫彧的声音,宫欧将查尔斯狠狠一推,这才走到宫彧身边,膝盖一弯在棺木前也跪了下来。
“……”
父亲?
查尔斯诧异地看向宫彧,眼中有着惊惑。
时小念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以前听封德说,离开人世的时候一定要自己的子女在身旁送行,这才显得一生圆满。
她不知道宫爵有没有在等这一刻,但很显然,这一刻迟了四年。
宫彧和宫欧在棺木前跪了很久才站起来,两个人都跪得腿显出弯曲,无法站得笔直。
两人从书房走出去,宫欧冷冷地开口,“母亲在哪里?”
“夫人在楼下的公务室里查看文件。”
查尔斯低头说道。
宫欧大步往楼下走去,时小念看着他的背影,低眸看着自己的手,一向喜欢搂着她走的宫欧这一回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时小念的目光黯了黯,然后往前走去,还是走在宫欧的身旁。
公务室的门直接被宫欧推开。
罗琪难得穿着整齐地坐在办公桌前,手上翻着一本牛皮封面的文件,一头长发垂下,没有打理,脸上也不化一点妆。
自从婚礼那天和宫欧吵翻后,罗琪就再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
听到推门的声响,罗琪抬起头看了宫欧和时小念一眼,道,“是你们,进来,宫欧,我正好有话和你说。”
时小念跟着宫欧慢慢走进去,宫彧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被罗琪注意到。
罗琪翻着手上的资料,蹙着眉道,“我今天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便下来看看你帮我这些天处理的内务,结果我才发现,你一点都不用心。”
“……”
宫欧走到罗琪的办公桌面前站定,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深深地盯着罗琪,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让你帮忙管一点我的内务你就这么敷衍,将来让你接收宫家,你不是更敷衍?”罗琪边翻文件边道,“你父亲昨天去瑞士之前还和我说,要不是他事务忙,他定定要亲自训斥你,到时你的耳朵再被撕裂一次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