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消除这段秘辛,我不清楚我做得到底够不够干净。若这些被我父亲知道,你们席家恐怕一个都不会剩。”
牵连之罪。
恐怕到时候被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她,她恨宫家,宫家何尝又不恨她。
那个宫老爷是能把自己亲生儿子都打到耳朵撕裂的人。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徐冰心抚摸着时小念的脸,哽咽着说道,“你要活着,活着就好,有什么危险的、可怕的母亲替你去担,知道吗?”
徐冰心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太恐惧失去自己另一条血脉。
那对她来说,是无法再承受的一次痛。
时小念蹲在她身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现在外面哪会有什么危险可怕的,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嗯。”徐冰心点头。
“母亲,你累了,睡一会吧。”时小念说着从地上站起来,将席钰的相框摆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将徐冰心从椅子上扶起。
时小念扶着徐冰心躺下休息。
徐冰心睡下以后,时小念伸手替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路过柜子旁,她的视线落在席钰那张军装照上。
她伸手拿起相框离开,走出门,时小念靠在墙上,低眸看着照片中的席钰。
席钰。
弟弟。
“我哥曾去意大利留学过半年。这照片上的背景餐厅正是意大利最普遍的建筑式样,时间、地点、人物完全吻合。”
“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席钰有天忽然回到家,身上全湿了,像是在外淋了雨,一回家就病倒,病了整整三个月。”
那个时候,席钰一定很难过吧,才会病上整整三个月。
时小念握着手中的相框,凝视着席钰的那双眼睛,时间久了,她忽然从那双眼中看到难以名状的哀伤。
有一种感情,是无法告之于众。
有一种痛苦,是只能默默承受,无人可以分担。
时小念想,如果她和弟弟早点相认的话,或许她能分担他的悲伤和难过,因为他们是双胞胎,他们的心意可以相通。
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看着席钰的照片,时小念的眼睛忽然湿了,很突然的。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时小念一手拿着相框,一手拿起手机,是那串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
时小念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迟疑片刻后接起电话,轻轻地唤了一声,“喂?”
“时小念,你又跑!你跑什么跑!”宫欧愤怒的吼声传来,“你这样跑我以后还怎么敢睡?”
“……”
他睡不睡觉与她有那么大的联系么?
时小念握着手机,靠着墙边说道,“你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因为你跑了!”宫欧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点惺忪的睡意,吼声都带着鼻音,低沉极了,“你马上给我回来!”
“宫欧,你让我好好想想。”
“你想很久了。”宫欧在那边声音静默一秒,然后说道,“从我告诉你的那刻开始,你已经想了五个小时二十七分十八秒了!”
“……”
时小念无语了。
他计算得还真是清楚。
“你想的够久了,赶紧回来!我派封德去接你!马上让我见到你!”宫欧霸道地说道,容不得她离开自己一分一秒。
他的语气一如从前,一如他们从前恋爱的时候。
时小念背靠着冰冷的墙,忍不住说道,“宫欧,为什么你可以说揭过那一页就揭过那一页了?”
说后悔就后悔,说重来就重新开始。
“为什么不可以?”宫欧反问,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还恨我?”
“我知道这些不是你的错。”时小念淡淡地道,没有说恨他,也没有说不恨他,双眸充斥着一抹忧伤,“可就算一切都是误会,可是我们之间很多已经变了,不是吗?”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
分手也分手了,伤也伤了,他宣誓也宣誓了,很多事怎么可能说回到从前就可以回到从前。
宫欧在那边沉默几秒,然后冲着她道,“为什么要变?”
为什么要变?他像在问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仿佛变才是奇怪的。
“变了就变了,时间是回不去的。”时小念说道,
这些过去的时间怎么可以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她做不到。
“为什么回不来,不过半年而已,未来还有几十年!”宫欧不假思索地说道,连考虑都没有考虑。
在他眼里,这些都不是问题。
时小念的思维跟不上他的频道,她只能说道,“宫欧,你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智商没有你高,这些事我梳理完要花很多时间的。”
她做不到把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那你要多久?”
宫欧沉声问道。
“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们再谈。”时小念说道。
“两天,两天后你来医院看我,如果不来,我就不给你时间了!”宫欧还是摆脱不了商人的本色,砍价本事一流。
“宫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