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上了贼船。而且正义感和同情心泛滥。
再次被锋子嘲笑为“超级滥情的女人”。
有时候物资紧缺的厉害,而空运忽然中断,那些孩子饿的哭泣,然后饿得沉默。她想尽办法把所有能吃得东西都做成饭,喂他们,后来她自己也饿。
于是开始想念城市,想念城市里喧闹馨香的菜馆。
她叹息,到底不是个足够伟大的人。
蝶语累的够呛。饿的腹部疼痛。连喘气都艰难。已经持续了几天,她今天的状态非常不好。
结束工作后,坐在低矮的庭院里等锋子回来。她饿了,非常想吃东西。
有军靴的声音传来。她不知道是敌是友,撒腿就往房子里跑。
“蝶语!”她听到一声吼。
停住了脚步。
感觉两腿一热。低头一看,两裤管血。
她抬头看见了宫发臣,又低头看看自己裤子上的鲜红,人便软了下去。
周蝶语还是晕血。
********** **********
他从蝶语消失那天开始找。三个月后终于找到。
还是凭着在新闻导读上报道巴以冲突的一张图片。蝶语在给几个小孩子拍照。
他找到报社,便查到了图片的来源,是一个叫张梓锋的志愿者拍摄的。
他考虑了很久才搭乘飞机过来。也曾一度担忧自己会莫名其妙被一个子弹打中。
然后他还是来了,并且见到了她。
她穿着土得不能再土的衣服,脸上花里胡哨的灰尘,并且见到他就立刻晕了过去。
他联系到大使馆,派车把蝶语运往市区医院。
蝶语的唇起了皮,并且很苍白。
他把她抱在怀里,隐隐的担忧着。
那天她跑来跟他谈判。求他放了濯玚。
他简直不能相信她竟然要求他放了几乎要杀了他的那个人。
他知道就是濯玚,虽然醉了,但是他觉得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就是濯玚。
然而蝶语却铮铮的相信着那个傻瓜,绝不可能杀他。
于是他给了她一巴掌。他无法容忍她那么坚决的替另一个男人辩护,尤其是在他面前。
从前,蝶语的那些辩护和坚定的相信是属于他宫发臣的。
无论他做了什么,蝶语都坚定不移的相信他。
现在,她似乎是把爱都给了濯玚。
所以他忍无可忍的甩了她一巴掌,甩得她嘴角出血。
蝶语腾地跪下来,哭的稀里哗啦,断断续续的讲着濯玚在监狱里受的罪。
宫发臣听着心里酸涩。
这个傻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求他,他就越生气吗?
他要让濯玚死在监狱里。
她说,她会离开的。她不会再出现。只要他可以救濯玚,她愿意消失在天涯海角。她说,她已经求过濯玚的母亲了,林雅茹答应只要她消失,她就能保她的儿子出来。
宫发臣从她的话里听出很多问题。
然后他冷冷的对她说,“我要你留下来,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做个情妇!”
蝶语忙点头,说好。
宫发臣私下与林雅茹以盛世30%的股份达成协议,然后他对法庭宣布撤销诉讼。并且想办法解决那个可怜的代理司机的后事。一切打点的妥妥当当。周蝶语却忽然消失了。
他发誓一定要抓她回来。这个小骗子!
宫发臣觉得好玩,简直超过以往他们所有的游戏,令他觉得刺激,令他觉得紧张,令他充满斗志并且心痛无比。
他没有任何损失。他甚至成功的借助这一事件,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地位,以及财富。
福祸相倚,果然出奇的正确。
为了成功,他可以小小牺牲一些。即使是一线机会,他咬住就不会松口。他相信是濯玚自己,为他制造了这个机会。
医生走出来,要他填写一些表格。
然后断断续续的埋怨。
宫发臣听不懂阿拉伯语,大使馆的一位工作人员用英语为他做了翻译。
意思是说,还好,胎儿保住了。世界上只有你们中国实行计划生育,但是这不能成为堕胎的理由。
宫发臣没听明白。
于是医生严肃的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翻译人员说,那位小姐因为堕胎而导致子宫壁过薄,不知道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于是宫发臣便想起几年前蝶语大闹婚礼前的那个夜晚。
她问他,她想要个他的孩子可不可以。
宫发臣那时候一心事业,并且对爱依旧处在厌恶之中,于是冷冷的说,他不想要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并且甩门离开。
那时候,蝶语也就二十岁不到。
也是唯一一次跟他提起孩子这个话题。
那时候她自己还是个孩子。
他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于是跑去病房,护士拦不住,只好放他进来,于是把他当做过于兴奋的父亲。
蝶语正在做B超,看着画面里跳动的黑点点,一脸幸福的表情。
“孩子的爸爸是谁?”他淡淡问。然后又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
蝶语的视线没有一秒钟离开过那个跳动的小生命,听到有人问,也没去想是谁,脱口而出,“谁管那个?”她是笑着说的。
说完了,才想起抬头看一眼。立刻停住了笑容,“对不起,我只是……太开心了。”觉得自己不够诚意,于是又补充一句,兴高采烈的,“知道吗,以前医生告诉我说,我一辈子都没可能当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