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久违的人间烟火气儿,温婉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从朔海回来,怕传染路人,几个人开人家医院的车回来的,当时看到的朔海和平城街道,简直杳无人烟。
还没缓过劲儿来呢,一起放出来的“狱友”们呼啦作鸟兽散,单剩了温婉在阳光下发愣。
商逸看温婉站在医院门口犯傻,嘀嘀地摁喇叭。
温婉扭过头,看见风骚的商大少冲自己招手,立刻笑了,连忙走过去。
晒了这么一会儿,就一脑袋细密的汗,商逸翻翻车子抽屉,找出一包湿巾递给她,又把空调稍微调高一点。
“没事,感冒不了。这半年了,成天穿着三层防护服折腾,一点头疼脑热都没有。”
商逸侧着头看她,然后自己拽出一块湿巾,一只手扣着温婉的后脑勺,一只手细细地帮她擦脸。
温婉看着商逸眼睛里自己的映像,脸突然红了。
“想什么呢?”商逸严肃地问。
“啊?没什么。”
“那怎么脸还烫了,连耳朵都烫了。”
“热得。”温婉嘴硬。
商逸毫无预兆地吻了下去。
温婉迷迷糊糊地想,“这是吃东西前先擦干净吗?还挺讲卫生的。”
两人正亲得忘乎所以,看门的大爷来敲窗户,“不让停车,不让停车!”
商逸放开温婉,笑嘻嘻地摇下玻璃,“好嘞,大爷,马上走。”
温婉的脸都红透了,也跟大爷挥挥手。
大爷跟温婉算是面熟,一脸糟心地跟他俩挥手,现在的年轻人,太不讲究了,动不动就开啃。
商逸问温婉,“咱去哪儿吃饭?”
吃了这些长时间缺油少盐的特供饭,温婉说,“要吃点有味儿的,具体吃什么还没想好。”
商逸笑起来。
“笑什么?这么些日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商逸笑道,“行,还学会说粗话了。”
温婉要补刚才脸红的场子,很混不吝地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被收拾起来想必——”商逸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游刃有余。”
这是接的那天的话茬儿,温婉赶紧装死。
商逸的流氓一向耍得点到为止,在风流和下流之间的灰色地带游走,看温婉那样子,只微微一笑,便暂时放过了她。
商逸直接开车把温婉带到了自己家。
商逸家离着盛美总部不远,估计是为了上班才在这儿买的房子。
豪当然是豪的,但还没豪得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跟温婉家里一样,也是黑白灰的总体颜色搭配,但种了不少绿色植物,让商逸家比温婉家多了几分勃勃的生活气息。
温婉背着手,视察商逸的花花草草们,脚在一大盆多肉前停下来。
商逸给她倒了一杯矿泉水送过来。温婉接过水,很具有研究精神地问商逸,“商同志,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把可爱的多肉养成肥头大耳的二师兄的?”
商逸很正经地说,“风水好啊,你如果搬过来,保证有个一年半载也肥头大耳。”
温婉瞥他一眼,凉凉地说,“你怎么不肥头大耳了?”
“饲养员和宠物怎么能相提并论。”
温婉恶向胆边生,掐住商逸一边的脸,“谁是宠物?”
商逸温柔地搂住她的腰,“好,我是宠物,你负责宠我,行了吧?”
温婉放下水杯,胳膊环着商逸的脖子,主动咬上商逸的唇。
两人耳鬓厮磨了不知多久,商逸意犹未尽地说,“我们一会儿吃点饭再接着,好不好?”
温婉呢喃,“好的呀。”
第51章 结局章
到9月的时候,秋老虎还很厉害,病老虎已经被打趴下了,肆虐了大半年之久的危流随着最后一个病人的康复出院终于结束了。
这一天,A医大呼吸科病房里,一帮医生护士奔走相告,“听说了吗?最后一个危流病人出院了。”“知道,知道,*部长宣布:‘危流疫情结束!’”
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一个年轻的护士第一个把帽子扔了起来,紧跟着一帮子医生护士都扔起了帽子,就像毕业生在毕业典礼时做的一样——不容易啊,大家终于通过了这场生死答辩,活着“毕业了”!
温婉这个时候早已离开呼吸科,正式成为A医大的一名教师。
看着朋友圈一堆晒扔帽子图的,温婉挨个点了一遍赞。朔海市医院那边的群里也是一片喧嚣,温婉也跟着撒了一波花花儿。
朋友圈没晒出来的是后面大家的抱头痛哭,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A医大呼吸科失去了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朔海那边情况就更惨烈了。
A医大附属医院去世的这位医生姓王,40出头,满嘴段子,业务能力不顶好,但人缘绝佳,当时说着“咱男爷们儿,不能怕死”,把一位女医生拨拉到旁边,给一位危重患者插管,他便是被这名患者的痰液感染病发身亡的。①
去世的护士也四十多岁,正是护士长邱静。平时不苟言笑,偶尔会把小护士训哭,但危流来临,她不知替过多少小护士的班儿。
兄弟们在群里说,周末一起去拜祭一下他们两个吧,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温婉算是半个自己人,也举手答应着。
对逝者的缅怀和追悼之后,是对在这场对抗危重传染病战役中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们的表彰,温婉是在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