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路的机场地勤看到萧子规,跟他打招呼,挤眉弄眼:“萧少,女朋友?”
萧子规看了她一眼,转身回那人:“不是,还在追,未来的。”
夜闻西一愣,很快眼神恢复了疏离:“你这人——”
他点头:“对,我这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沟通无用。我这人是有精神病,难缠。”
她看着他,没想到他读自己的眼神读心语的功夫时隔这么久更加炉火纯青。
“不文明。”萧子规看着她摇头。
夜闻西把牛奶塞回他手里:“莫名其妙。”
“你刚才心里难道不是在说‘我/操’?我就当你佩服我看穿你。承认吧,什么样的你我没见过,不用维持你的淑女形象。”
这样的对话,好像年少时无数次斗嘴一样。
“你说一句‘我、操’,我已经在心里给你铺好床了,你可以说第二次,我不介意。”
夜闻西不想看他。
在自己那段长篇大论之后,难道他不应该自己放下,开始新生?
她还未来得及出招,萧子规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色/色。”他接起来,语调温和柔软。
她听不到夜色说了什么,但是能从萧子规的回话中猜出大概。
自从夜色母亲改嫁萧子规的父亲,他们之间便多了这一条联系。
夜色,是他们共同的妹妹。
“我明天休息。”
“是,我还在机场。”
“接什么人?非美女不去。”
“为我好?不信。”
“谁?”
他侧身看向自己。
夜闻西听到他对夜色继续说道:“我不知道。”
“放心,你哥我一向矜持,不会吓跑她。”
“嗯,我现在很忙,以后再让你八卦。”
“是夜色。”他向自己交代。
夜闻西扭过头:“听到了。”
“她让我来机场接你,她有急勤。”
夜闻西皱眉:“我没打算回去。”
萧子规将手机塞回口袋,语调稀松平常:“我知道,一点四十五分的飞机嘛。”
夜闻西瞬间无言。
“你刚才的战斗力呢?”萧子规又将热牛奶塞回她手里,“果然需要我让你,你才能赢”。
“我闭嘴,你随便说些什么给我听吧。”
夜闻西手一抖,眼里明显得看他不顺眼,似乎在说——你有病。
萧子规丝毫不介意:“我刚刚已经坦诚了。我是有精神病啊,你就当话疗给我治病。”
她依然冷冷的:“我要说的已经说完。”
“你爱我什么?”他反反复复盯着她从下到上看,问题出口的瞬间,夜闻西脸色更僵了。
“在我的宿舍里,你不是说爱我吗?”
夜闻西撇开目光:“无赖。”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阳光、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原来你喜欢我无赖。”
“滚。”她脱口而出,皱眉不悦地看着他。
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和萧子规这样坐下去。
夜闻西站起身往候机厅外走去。萧子规在身后喊:“喂,你去哪儿?一点四十五分的飞机!”
她充耳不闻。
他的气息太过温暖,离她这样近,教她如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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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闻西最终还是去了夜宅。
夜森亲自致电给她,言语苍老乏力。
“闻闻,我老了。”
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碰面。
走在年少时无过无数遍的路上,夜闻西不想承认,可她心底满怀忐忑。
离开太久,她自认没有办法和夜家人自然寒暄。
她的离开,她想许多人喜闻乐见。而她的归来,哪怕只是短暂归来,想必许多人并不乐见。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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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向门铃的那刻,夜闻西心里做过很多建设。
夜森电话里提到,不会碰到有些人。
可现实是,来应门的,竟然是罗琳,她曾经的罗阿姨,她生父的妻子。
她想倒头就走,可罗琳并无任何言语,给她开了门,就后撤不见人影。
罗森在正厅坐着,看到她进门,拿起端放在一旁的眼镜挂在脸上。
“闻闻,过来。”
她知道自己该叫爷爷,可喉咙发紧,挤不出声音。
她一步步向罗森走过去,还未走近,却瞥到一旁突然出现的轮椅。
她整个人僵直的站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踏入这个地方让自己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抱歉。”她对着罗森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经过门厅花园的时候,突然被高处泼下来的水浇湿淋透。
她苦笑。
抬眼看二楼窗户后的那个女人。
多么可悲——她得了婚姻,却一辈子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和另一个远走的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爱,甚至将战火蔓延至自己的儿子。
她快步迈出夜家大门,晦暗的天幕却在此时骤变,开始零星落雨。
全身已经被淋湿,她不需要躲雨。
踩在石砖路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她立在漫天雨中,不想挪动一步。
突然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
她抬头——好像童话故事一样,又是萧子规。
她该不该相信他给的那个美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