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郡的柜台经理正在跟九姐说话,琮玉出来时正好说完,九姐转头对琮玉说:“走吧小姑娘,不是想去霓月吗?如愿以偿了。”
琮玉没说话,上了她的车,跟她去了霓月。
霓月今天正好有大事——云南、四川来得那批尖货已经到了。
霓月三楼大厅,十几个十七八的女孩三两挨在一起,有些脸上很麻木,有些很惊奇,有些是害怕,有些是开心。
琮玉被九姐带上来,站在最边上,看着扒在门缝的一群小痞子争先恐后地透过门缝瞧这些女孩,嘴里的下流话都顺着空气流入了大厅里。
九姐走到前边,跟她们说:“下午没什么事带你们逛街去,晚上邱哥过来,看看是怎么安排你们。除了个别邱哥安排,剩下的不是跟着我,就是跟三店和四店的琴姐和妃姐。”
有女孩问:“被邱哥挑中的会去哪儿?”
九姐笑了笑:“那我就不知道了。”
琮玉不动声色地笑了下,不信九姐这话。能送去哪儿,无非是当局,要不就是送给邱文博或者他哥的客户。
九姐又对大家说:“既然你们进了霓月,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我一口肉,肯定也有你们一口,前提是听话,不要耍滑头。”
女孩们或真心或假意地说:“知道了。”
开完会,散了,九姐叫霓月的小痞子们开了好几辆商务,带这群姑娘们去邱文博的商场购物了,琮玉没去,找了个包厢睡觉去了。
霓月的老姑娘们没有这待遇,在隔壁聊着闲天。
“真贱啊,这群人。”
“你说谁?九姐还是这些男的啊?”
“我可不敢说九姐,邱哥亲自扣来给霓月当招牌的,现在说是霓月一个店的妈妈,其实这几个店哪有霓月赚钱,那些妈妈哪有九姐风光啊。”
“别酸了,酸也当不成妈妈,卖两百还是要被抽走一百,这群男的更不会开车带咱们去商场买衣服。”
“想开点吧,刚来的时候都是光鲜光丽的,谁被睡两年还是当年的模样啊,她们也就现在看着新鲜,过两年把颜色熬没了,跟咱们一个样。”
“那词叫光鲜春丽。”
“对对,光鲜春丽。”
隔音太差,琮玉被她们吵着根本睡不着。她突然很想提醒她们,那个词叫光鲜靓丽,但她显摆什么呢?显摆她读过书?以前上学门门A?后来拜沈经赋为师后更是有老师专门到家里来教她?有什么用,她不还是跟她们进了同一间夜总会?
来这里就得比伺候男人的功夫,这是霓月挂在她们休息间的牌匾上写着的——怎么讨好男人才是一个女人毕生的追求。
这里的男人比天大,女人比草贱,但男人不觉得不对,女人也不觉得。
小姐们抱怨完了又开始聊男人、衣服,琮玉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没一会天就黑了。
逛街的小姐们回来了,带了夜市里的小吃,摆满了一长桌,她们看起来很开心,脸上的胶原蛋白都要溢出来了。
小痞子们忍不住过来调戏她们,说着土掉渣的情话,把她们逗得眉开眼笑。
琮玉也有点饿了,就跟九姐说了一声,想出去吃点饭,九姐手里留了她的身份证和个人物品,不怕她跑了,但也没让她去:“买了你的份儿了,坐那儿跟她们一块吃去吧。”
琮玉也不客气,过去拿了最贵的一份快餐。
她把口罩拉下了一边,九姐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一愣,又转过头去,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模样够俊的。
第10章
乐渊下午收完钱回来,就一直在宝郡补觉,睡得并不踏实,有点动静就醒了。
第五次难以入眠后,他放弃了,坐在沙发,点了根烟,抽得生咳,把才燃了半截的烟掐灭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手下兄弟叫了他好几次出去吃饭,他都拒绝了,让他们滚蛋,别瞎几把烦他。
这会儿没人上楼了,他也不痛快。
下午经理打给他,说琮玉把二十万输完了,就扣了她的身份证和包,准备按规矩把她交给九姐,顺便跟邱文博说声。
经理这个电话的意思是看他有没有指示,怕琮玉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没一点意外地说按规矩办,现在琮玉应该已经被九姐带到霓月了。
晚上邱文博过去,也许这狗毛丫头西北这一趟的结局就尘埃落定了。
乐渊从西边来到这里,已经跟过去割席,过去的人随风而逝,再轰轰烈烈的经历都不如眼下实在的日子,他懂这个道理,所以不往前看,不念故人,也不存有半分怜悯。
*
琮玉吃完饭,去漱了漱口,重新戴上了口罩。
她再出来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大来了。”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慌里慌张地站起来。
邱文博挺着啤酒肚、仰着下巴颏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五手下,只粗略扫了一眼那边不谙世事的小美女们。
九姐走过去,叫了他一声:“邱哥。”
邱文博点了下头,坐下来,把车钥匙和手机放桌上,拿起不知道谁的钥匙扣,套在手指上玩起来:“吃你们的。”
美女们不敢动,九姐又重复了一遍:“吃吧吃吧,吃完了聊正事。”
她们这才又继续,但也不如先前那么自在了。
邱文博冲九姐点了下头,九姐会意,走过去,蹲在桌子旁,耳朵凑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