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南没有犹豫,放下烧饼,发动了车。
琮玉扭头看常蔓。
常蔓躲开,直接选择不看她眼神。
琮玉也不多嘴,是花总会开的,没缘分、硬起哄促成的,得不了好。
她伸手擦了擦车窗上的雾气,望向早晨冷清的街道,偶尔骑过去的一辆电动三轮,还有一些店铺刚刚推开的大门、贴在大门上的对联……
一月底就过年了,没几天了。
她拿出手机,翻看聊天记录。
陈既前半夜发过消息,说他们一行在玛吉歇脚,她没说她也在这里。
*
陈既他们抵达玛吉县,找了最大的饭店吃宵夜,又去了温泉汤浴,泡了半宿热水池子,计划天亮了到隔壁的酒店睡觉。
但看邱良生和邱文博各领一个技师进包厢的嘴脸,恐怕计划要落空了。
陈既不喜欢在池子里泡着,洗完澡就出去了,站在路边吹风。
抽完一根烟,他返回汤浴,走到前台,拿起台子上的笔,撕了张便笺,写了自己号码:“等我两位大哥醒了告诉我一声,他们要问,就说我出去买盒烟。”
他不保准邱良生和邱文博醒了就会找他,但不能让他们找他时找不到。
“好的。”
*
李西南定了三间房,待三人办理完入住,常蔓看着手里装着烧饼的纸袋:“这些东西,怎么分?”
“你们分,我不太饿。”琮玉先一步上楼了。
常蔓把汤和烧饼递给李西南一份:“睡醒见。”
“好。”李西南往楼上走,半路回头跟她说:“蔓姐有事可以打给我。”
“嗯。”
他们三人房间都在二楼,房间不大,都是木制桌椅,喷着白漆,有些地方漆掉了,露出木头原色,像癍,长条木头地板一踩上去吱呀呀响。
床还好,坐上去很安静。
琮玉摘了包,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又出门了。
网约车来得快,接上她也就开了十几分钟,停在一条宽敞的马路尽头。
琮玉透过窗户可见分布稀松的几排楼,还有盖着厚雪的山。
司机扭头对琮玉说:“下了几天雪,前边那条路成了泥路,晚上气温一降,地面直接冻住,崎岖不平还硬,我这车轱辘太窄,开进去会翻的。”
琮玉顺着他眼神看过去,整条路都是冻住的泥浆,就没为难人家:“我自己过去。”
从车上下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登山靴,底儿很厚,不怕路陡,但也架不住太陡,估计得走上一阵子了。
刚拐过弯,她看到一辆熟悉的大G。
接着,她又从挡风玻璃内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她不再往前走,就站在路边,双手抄进兜里,跟挡风玻璃内的人对视。
这时,手机响了,她看都没看,直接接通。
“喂。”
陈既说:“上车。”
“干什么?”
“外边冷。”
“心疼我?”
“心疼狗。”
琮玉假模假式地搓搓手,在手心哈气。
这动作果然引得陈既皱眉,不废话了,下来把她领上车。
陈既返回驾驶座,刚把车门关上,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来,琮玉一把扯住他衣襟,拽过去,吻住他唇,沿着唇瓣,碾咬。
像只小狗。
陈既托住这只小狗的腰,逮着空隙提醒她:“要缺氧了。”
刚说完,琮玉就显出颓态。
海拔四千五,琮玉这个适应不了高海拔地区的身子骨理所当然地蔫了。
但别说四千五,五千五她也会吻上去。
陈既感觉到她呼吸急促,扶住她肩膀,停下来。
琮玉靠在靠背上大口喘气。
陈既打开扶手箱,拿氧气瓶,熟练地给她戴上,等她呼吸平稳。
持续很久,她呼吸频率正常了,却不睁开眼睛。
陈既拧开一瓶水,放在杯槽里。
琮玉缓过来了,睁开了眼,脑袋仍然靠着靠背,脸却扭向陈既:“你都等我了,肯定知道我的目的,要不咱们趁这功夫来一个坦白局?”
“坦白什么?”
“我们俩各自来玛吉、西塔坡的目的。”
陈既手摸到了烟盒。
他不想答一些问题时,摸烟盒是措施。
琮玉也没那么执着,他说不说其实意义不大,该知道的她早都知道了。
不该她知道的,她也没以前那么刨根问底了。
缺氧的情况好转,她看着陈既:“其实你要是不准备跟我坦白,你可以不在这儿等我的,不然你等我,又不告诉我,我稍微不懂事一点就生气了。”
陈既看着外头那条冻住的泥浆路:“你叫的车不可能带你过去,这么走过去你要冻透了。”
原来是这样。
琮玉弯了弯唇,手递过去。
陈既看看她的手,再看她。
她晃晃手:“看在你这么心疼我的份上,给你牵下。”
幼稚,陈既不理她。
“不牵拉倒。”
她正要把手收回去,陈既牵住了,从手指开始,慢慢收紧,慢慢捏住她的手心,最后两根手指夹住她的手腕。
车内很暖和,心也很暖和。
琮玉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想到那时候想牵还要假借涂护手霜的由头,好不容易牵上,他还要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