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开一枝斜探到面前的矮枝,我往左转去,一抹似曾相识的脂粉香散在风里飘过。我按住的竹枝的手顿了顿,正巧风推弯了大片的竹腰,银红的裙袍伏在地上。
月光清许,青石台上摆开一列笔墨纸砚,白袍银发的岑鹤正提笔绘画。平心挨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挽着银红的衣袖,露出一段皓腕撑着腮专心地看着他作画,偶尔磨一磨墨,笑语两句。
竹枝猛地弹起,细长纤薄的竹叶划过脸颊,有点疼。
虎口处被人咬了一口,我吃痛低头,就见小狐狸眼巴巴地看着我:“他们是不是在偷情?”
我:“……”
揉了下它的尾巴:“你看你刚才也帮我在磨了磨,现在也挨在我怀里,照你这么说我两也在偷情了?放心,他们只是正当的男女交往。”
“可你的脸色比刚才更吓人了……”
我长吸一口气道:“因为他们这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伏在苏辞的膝上,静静地看他作画,当初越美好的画面,现在回看就越是不堪。
无声地离开了竹林,我想,迟早都是这样,我已经够伤心了,所以还是不要再伤心了。
幸好,我应该没有那么那么地喜欢他。人么,在遇到真爱之前,总是要不断失恋的,我如此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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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我之前的想法,是有两个计划的。安全谨慎点的是先去找洞亭老妖,打探清楚了情况再潜伏进魔界里找苏辞;快速危险点的就是直接回到孝义山去从沧淬崖上跳下去一路闯到魔界。
失恋是件很刺激人的事,我询问留欢该如何让一件事显得不那么具有刺激性,它说找一件更刺激的以毒攻毒就可以了,故而我选择了跳崖。
轻松地避开了孝义山众人,潜到了沧淬崖边。这里常年弥漫着阴煞之气,不须担忧有人会闯来,但在跳下去之前我谋划着,如果此趟我能安然无恙地归来就让十柳率地狼一族推了峰顶填了这地方。
在跃入崖下的时候,心突地一跳,记忆里的两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霎时通亮。在竹林时我就觉着那股脂粉香如斯熟悉,再瞧见了平心身上的银红袍子,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就更强烈了。
我依稀记得当时在地府竹含含来找我后,酆都大帝扔进忘川的那只锦囊就是银红色料子的。事后他离去时柳林的那股香气,因颇为独特我亦留了两分印象,与今天平心的何其相似。那日在忘川河边柳林里的人是平心,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呢?我心中一沉,她与竹含含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关联吗?
从上面看沧淬崖上看底下深不可测,可跳入后没多长时间就见着了赤红的岩石,及时地腾上了层薄云,歪歪倒倒地落稳了脚跟。
落地的时机不大对,眼前几个眼睛杀红的魔族正在打架,十来个穿甲戴盔的魔兵围着个紫红衣裳的姑娘杀得难解难分。那姑娘手里的短兵使得十分了得,刀落无痕,眨眼取了个魔兵的性命。
“看什么看,还不来帮忙?”紫衣小姑娘瞟见了我,忽然大吼一声,刹那间就将我拉到了集火圈中。
我:“……”我认识你吗,姑娘……
魔族们大多智商不大高,连问都没问就一股脑地将我划作了她的同伙,剩下的八九个魔兵分了四个朝我挥来了刀剑。
袖中骨伞似与我心有灵犀,顺势飞出落入掌心,龙骨一动,十万风云齐嬗变。这伞今日我手中顶多使出三分力来,便是如此使起来也是削骨断筋戳戳有余,游走几步间已斩了两个魔族首级。
那厢的小姑娘忽地就带着围着她的甲兵跳到了我这边,擦了擦额角的汗:“你的功夫真不错,正巧我也打累了,你来吧。”
“……”
我难道真的认识这个姑娘吗?
“安南南,你叛逃魔界也罢,如今竟还串通外族。今日就算你哥哥来也救不了你了。”
“糟糕,红夭怎么来了?”叫安南南地小姑娘低声嘟哝道:“陛下不在了,这女人抢魔尊位子抢疯了,躲都躲不掉。”
“你们魔尊不在了?”我收拾掉剩余的魔兵,收起伞好奇问道:“那现在魔界谁当家?”
安姑娘一手拽着我往后急退:“苏辞和红夭两个呗,其他十君避世的避世,被杀的被杀。对了,你个妖怪来魔界干嘛?”
我道:“找人的。”
“找谁?”
“苏辞。”
背后衣裳一松,她突然将我丢了出去,顺便借力在我肩头一点足飞身向上:“找苏辞直接找红夭就是了,欠我一份人情以后记得还啊。”
我:“……”
红夭的鞭子“啪”地落在了我身旁,她阴狠地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了圈:“你是来找苏辞的?他昨日刚夺了我两城,今日正好用你去换回来。”
打从入了魔界起,我似乎一直都在莫名其妙中,莫名其妙地被当做了打手,莫名其妙地欠了份人情,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人质……
到底是我太不在状态,还是这些个魔族不在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有更新了,我复活了,卡文卡到现在,继续更新此文。文不长了,应该还剩四五万左右。当然,后面也许保不准灵感勃发写长了。想了很多,决定以后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愿来写,不再束手束脚了。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