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想起,言落入住阅山居的那晚,她也为他煮过面。
然而,眼下言落的态度虽然友好了些,可桑粒觉得他们之间的别扭,似乎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她有点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也猜不透言落到底想要怎么样?
其实言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
他在厨房为桑粒煮面时,脑子里还不时浮现他说出喜欢的字眼时,桑粒落荒而逃的模样,也不时响起她那句伤人的话:“不喜欢,玩玩而已。”
他回头,见桑粒背向着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有点拘束又百无聊赖的模样。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快速收回目光,将面条盛出,端到吧台上,朝她的背影说:“过来吃面吧。”
桑粒是真的饿极了,饿得顾不上客气和矜持了,她踩着那双对她来说过分大的男士拖鞋,嗒嗒嗒地快步走来,结果自己被自己绊倒,差点磕到吧台旁的凳子上。
她“啊”的一声惊叫。
言落及时扶住了她。
他扶着她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饿成这样,怎么不早说?”
桑粒尴尬得想找个缝钻,但也只好死撑着,一面解释说不是因为饿,是这拖鞋太大了。
言落垂下眼,去看她的脚。
嗯,的确太大,蛮有小孩子穿大人鞋子的既视感。言落忍不住微笑一下,转而问她打算在北京待几天?
隔着单层布料的牛仔外套,手臂的肌肤感觉到他手掌紧握的触感。
他扶得有点用力,桑粒感到有些疼,这时她从言落手中抽回手臂,回说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他垂下手沉默片刻,没再多问什么,只说要出去一趟。
桑粒乖巧地坐上高脚凳,目光在这碗充满暖意的面上停留半晌,接着扭头去看在玄关处换鞋又戴口罩戴帽子的言落。
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要去哪呀?”
他看过来,目光从上至下扫了眼,随即说:“去买点东西。”
桑粒没再问,目送他出门,看门被他轻轻关上后,她才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回这碗面上。
很普通的一碗汤面,上边码一个荷包蛋,两三条青菜。
可是,这是大明星为她煮的面耶。
不行,得拿手机来拍照留念。
桑粒跳下高脚凳后,防备地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拖鞋。
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一次接一次的狼狈,因而她将拖鞋脱掉,放到一旁,让只穿一双薄袜的脚在瓷砖地板上自由行走。
脚底感到些微的凉。
从包里取了手机,桑粒又回到吧台边,各种角度地为这碗面拍特写,然后才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慢慢享用它。
嗯……想不到味道很可以。
比较清淡,很符合她的胃口。
她把一碗面吃得精光,半点汤汁都不剩,只差像小猫小狗一样伸舌头把碗舔干净了。
桑粒感觉身心都满足了,伸手抽了纸巾擦擦嘴,又悠哉地自己去找个杯子倒杯水喝。
喝了水想起应该把碗洗了,便拿了碗筷进厨房去洗,行云流水来去自如,她娴熟得像这房子的女主人。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桑粒赶紧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入消毒柜,转身抽两张纸巾快速擦手后丢进垃圾桶,然后朝门口探出身子来,对他笑:“你回来啦?”
这一幕过分家常,却很奇妙。
言落目光落在她明眸皓齿的笑脸上,怔了一下,他感觉这像极一个人在家等待爱人归家的情景。
心软了一下,同时感到了暖意作祟。
他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取下口罩和帽子,穿着拖鞋走进来,将手中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桑粒。
是便利店的袋子,透明的。
桑粒一眼看到里面有一对女式拖鞋,还有毛巾牙刷,另外还有一盒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特意去为她置办日用品,说实话,桑粒挺感动,甚至有种类似于老夫老妻错觉。
她好奇拿起那盒东西,还没看清就随口问:“这是什么啊?”
言落嘴角带着隐秘的笑,稀松平常地回说:“你应该用得着。”
他没看她,径直到客厅,将装着各种零食的袋子搁到茶几上。他自己极少买此类零食,今天也算是破戒了。
桑粒看清包装上的字眼——
一次性女式内裤!!!
她脸唰地红了。
内心止不住尖叫:啊啊啊言落你有毒!!!
那盒东西顷刻变得烫手似的,桑粒忙不迭将它塞回袋子里去,又佯装无事发生,故作淡定拿出新拖鞋换上。
还挺合脚。
还有还有,她刚才看到内裤的码数,也正好是她的码数。
可恶!他的眼睛是尺吗?
居然自带丈量功能。
“你行李弄丢了吗?”言落忽然问。
“没有,”桑粒脸颊滚烫,目光无处安放似的四处游荡,“行李在我师哥车上,忘了拿,结果又联系不上他,就……”
“师哥?”言落对师哥两个字很敏感,看向她红得出奇的脸,他目光在她脸上探究,久久没有收回。
“对呀,就上次跟你说过的,”桑粒依然不看他,“我其实是蹭他的画展,才有机会来的。”
“师哥是好师哥,”言落不以为然地说,“就是粗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