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办公室门口,看见在门口徘徊的麦麦。麦麦的眼神不像初见时那般友好了,此刻她的眼神藏着微妙的凶险,惊诧的敌意。
桑粒无心去管麦麦那意味十足的眼神,转开目光去看周觅。
周觅和季杰相邻坐在会议桌旁,分别拿着手机玩游戏,一脸没心没肺的快乐。
恰是这时,言落打来语音通话。
桑粒犹豫片刻,快步走到无人的茶水间,接起。
言落说:“要走了吗?我现在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桑粒烦乱的心思尚未平息,抿着嘴沉默半晌方才说:“不,不用接我,我今晚和周觅一起住酒店,不用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的言落沉默了一下,他明显感觉到她不对劲,便问她怎么了,现在人在哪。
堵在心口的那块巨石无从纾解,桑粒无知觉地重重叹口气,然后说:“言落,别问了。”
不给言落多问的机会,桑粒不管三七二十一挂掉通话,一转身,看见麦麦的眼神变得越发可怕了。
桑粒忽然很认同纪长枫的理论。她的心脏那么娇弱,光麦麦一个罪恶眼神,她就已经受不了,哪里有强大到忽视一切非议的能力?
她没有。
桑粒越过她,去喊周觅走,说累了快回酒店吧。
周觅不明所以,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说:“不是还没订酒店吗?”
“我已经订了。”其实没订。
“什么时候订的?”周觅随口问道。
见桑粒不回声,周觅总算抬起眼来看桑粒。
触及桑粒难看的脸色和惴惴不安的状态,周觅吓一跳。她急忙退出游戏,并拿手肘去碰季杰,麻烦他送她俩去酒店。
季杰看桑粒一眼后,也发觉情况微妙,便连连应声说好。
上了车,没人开口说话。
周觅和季杰是不敢说,而桑粒是不想说。
她缓缓转开脸,看着窗外。
北京的秋日黄昏,好灰暗。
季杰的电话响起。
他的电话自动连接车里的蓝牙,对话外放。
于是季杰接通的那一刻,桑粒清晰听见言落略微着急的问话:“季杰,知道桑粒在哪吗?”
第35章
“季杰, 知道桑粒在哪吗?”
言落问完这句话,听到季杰支支吾吾地说:“她在我车上呢,我正送她们去酒店。”
既然桑粒本人也在, 就不便多问了。
言落沉默了一下, 只应了声哦, 便挂了线。
他心里疑问重重, 好奇桑粒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一下子那么大转变?
他离开展馆时明明还好好的,到此时不过几个小时功夫而已……
若有所思地空站片刻, 言落推开练歌房的隔音门, 与乐队其余三人说今天就练到这吧,随后拿上车钥匙, 先走了。
离开练歌房, 才刚坐进车里,言落接到一个未知电话。
对方自称是警察,请他立刻到他父亲言国良的住处去, 因为言国良此刻正在天台上, 打算寻死。当事人说要让他这个不孝子去看看是谁害死了他。
才消停没多久,又开始作妖了。
言落思虑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会过去。
电话那头的警察收起手机,看向站在天台围墙上的言国良, 好声好气地劝他:“言先生, 你也听见了, 你儿子说了会来。你看天色也暗了, 该吃晚饭啦, 你先下来,先去吃饭了再慢慢等好不好啊?”
言国良站累了, 也真怕自己一个脚滑掉下去,于是惜命地坐了下来,说:“我就坐在这,等那不孝子来了再说。”
警察很无奈,怕弄巧成拙,不敢贸贸然冲过去揪他下来,只好边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边干陪着。
直到言落到来时,仍保持着这局面。
上天台的门旁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围观着几个群众。
言落想越过警戒线,一个警察问他:“你是他儿子?”
见他点头,警察放下心来,让他进了警戒线内。
言落往前走几步,站在另一位警察身旁,目光冷峻地飞越到言国良身上,面无表情地问他:“言国良你到底想怎样?”
警察一听不对劲,忙扯他一下,低声说:“诶你不能这样,你得好好说话,让你来劝他下来的,不是让你来激他的。”
围观群众小声议论:“这儿子怎么这样啊!逼得自己的父亲要跳楼了,说话还这个态度……”
言国良在那边冷笑,大声叫道:“警察同志,你们大家都看见了吧?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孝子,不管老子的死活。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言国良手指隔空指点言落:“你说你赚那么多钱,给老子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转而看向两位警察:“可是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他呀,宁愿把钱给那些毫无关系的小孩,也不肯在他老子身上多花一分,你们说哪有这样的儿子,哪有这样的儿子啊!”
两位警察听得有点蒙,纷纷转头去看言落,试图从他口罩上方的眼睛里看出端倪。
言国良的数落,让言落气急攻心,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好好地喘了几口气。
忍了忍,再睁开眼时,索性一手扯掉口罩,否则他觉得自己会窒息在言国良理所当然的逻辑。
口罩撤掉,一张隐忍着怒意的俊美面孔,呼一下展露给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