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女把尾音拉得很长,随后又笑,“那你一定是桑粒咯?”
“嗯,”桑粒略向意外,“对。”
“哇想不到你这么年轻,而且你好漂亮哦,”少女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你不知道我们看你那幅画的时候都以为你年龄应该不小了呢。对了,你跟言落是不是认识呀?你们是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会选择在你画前拍照啊?”
“这个……”信息量似乎有点大,桑粒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个问题好,而且事实上她并不想如实这些问题,因此她转而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桑粒?”
“听我哥说的,”少女顿了下,解释道,“我哥是王浩科,我叫王以敏。”
“哦原来你是小王总的妹妹呀,” 怕她再问些关于言落的问题,桑粒寻思着走为上策,便伸手指楼上,“楼上也是展厅吧,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话题被岔开,王以敏忘了追问言落的问题,侧身给桑粒让道,说可以呀。
桑粒以为自己上楼能躲个清静,没想到王以敏却一路跟上来。
被她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了几幅画后,桑粒倒先又忍不住了,转身向她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想问我呀?”
“嗯!”王以敏得逞地笑,“你可以帮我要言落的签名照吗?”
“这……”桑粒面露难色,抱歉道,“其实我跟他……不熟。”
“不熟他为什么要帮你做广告啊?” 王以敏追问得急。
“没有啊,他没有帮我做广告啊。”
桑粒心想着言落的粉丝拍的那些照片,虽被发上了网,但那又不是言落发的,怎么能算广告呢?
“那……不对啊,” 王以敏感觉桑粒说的话难以信服,“那他还把你的画发了微博呢,这还不算广告算什么啊?”
“啊他发了微博吗?”桑粒一脸茫然,“我好久没上微博了,没看到。”
王以敏仍是不信服,心想姐姐你能不能real一点啊。她于是皮笑肉不笑的。
“呵呵,那你现在看看嘛。”
桑粒在王以敏的监视下打开了微博。
最近一条动态是昨天,桑粒仔细看了下发表时间,想了想,是昨天她兴奋地告诉他卖出第一幅画之后。
她的作品填满了他的微博动态九宫格,这些照片想必是他来展馆的那天自己拍的。
目光移到上方的文字,见他写着:朋友的作品。
桑粒心忽然抽疼一下,难受至极。
昨晚酒醉的周觅睡得醉生梦死,而她睁眼到天明。
后来想着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反正没有人看好,甚至她自己也不看好。
她没信心去跟言落开始一段新关系,因为她到底还是为自己的残缺感到自卑。
算了吧。
做完这个决定后,她总算睡着了。
然而此刻看回之前,她心态却崩塌了。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无能为力的懊悔。
“姐姐你没事吧?” 王以敏看她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她,“你看起来不太好。”
桑粒怔怔地看着王以敏,想说话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恰好易泽和王浩科这时上楼上,喊桑粒一同去办公室,桑粒昏昏然越过王以敏,恍惚地跟他们走,到办公室坐下后,才渐渐回笼了神思。
坐在办公室的前半程,桑粒似是而非地听他俩谈天说话。后半程她完全清醒过来,便沉心提神地和王浩科谈合作细节,并且白纸黑字签了合同。
签约很顺利。
重点信息在签约前桑粒大致看了,其余条款她回到展馆办公室才拿出来看清楚,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桑粒签了三年的有限代理权,她的作品画廊有优先代理权,五五分成。
“师哥,”桑粒从合同里抬头,“你签的是几年?”
易泽沏着茶,将第一遍茶水倒掉,一边说:“我的签五年,再过两年就到期了。”
“哦,那到期后你还续约么?”
“这个到时再看情况吧,现在还说不准。”
正说着,小萧进门,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说是桑粒的快递。
桑粒一边嘀咕着“我没买东西呀”,一边狐疑地接过来,好奇是谁给她寄的快递,看上面的寄件信息,寄件人和号码她都不认识,但收件人和电话号码确实是她的。
问易泽要来美工刀,桑粒将纸箱放茶几上,拿美工刀小心割开封箱条。
易泽正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海,忽听桑粒“啊”地一声惊叫。
抬眼看她,见她吓得魂飞魄散似的,人躲得老远,双手举在胸前微微发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易泽忙问她怎么了。
桑粒声音发抖,带着哭腔:“蟑螂。”
易泽惊诧了一瞬,立刻回神站起身去看那箱子,一见里头的东西,他感觉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
谁他妈这么缺德!
寄一整箱死蟑螂来吓人。
再仔细看,易泽发现这些蟑螂是假的,不过是外形逼真的劣质塑料制品。
纵然是假,他也不愿拿自己的手去碰,于是拿来一支笔,伸入蟑螂堆里挑了挑,发现里面有张纸条。
易泽拿出来纸条来看,顺口念出了上面的字句:警告你!离他远点!
桑粒一听,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不用想,她第一念头就知道这个“他”是指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