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样看我,莫是不识得了?”她微微一笑,眸光流转,比满室的烛火更加明亮耀眼。
“你这是想通了?”沈彦勋视线仍旧凝在她脸上。
挽夏似叹非叹,“想通又如何,未想通又如何?我若说要你放了我,放了我爹爹,你会吗?”
沈彦勋眯起了眼,“那你就安心呆在这吧。”
“好。”挽夏朝他福一礼,又笑道:“明日殿下大婚,我怕是看不到那盛况了,先祝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沈彦勋冷冷看着她盈盈拜下,轻而易举就被激起了怒意。
“凌挽夏,你会如愿的,然后你会来求我的!”他甩下狠话,拂袖而去。
他以为她进宫来,起码是服软了,只要她说一句软话,他就会按计划行事,让她成为明正言顺的太子妃。如今看来,她还是那样不知好歹!
那他便如她的意,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能高傲到什么时候!
沈彦勋带着怒意离开,挽夏唇边的笑意渐冷,只要给她一夜的时间便好。
太子怒意冲冲走了,照看挽夏的宫人依旧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挽夏看着木头似的那些人,觉得无趣得很,便在这座宫殿转了起来。
在里边走了一圈,这宫殿比她想像的大,处处也十分精致。走累了,她回到寝室,推开窗发现窗外那宫墙后探了许多的梨枝,外边是她熟悉的林子。
——那片她与沈沧钰相遇的梨树林。
这是皇宫东南角,离东宫不远,应该说很近。她记忆中,东宫也能看到梨树林,而这片只有两个宫殿。
沈彦勋还真是给她个好地方。
挽夏见月色正好,索性趴在窗边,看夜晚的林子。
看了会,她倒是起了困意,便想着早些歇下养些精神,转身前荷包的流苏被勾住了,从她腰间扯落。腰间一松,她忙低头,将勾挂住的荷包解了下来。
捏着荷包,她又靠回窗边,伸手打开。
栩栩如生的龙佩被她取出,她转过来,指尖在上边的‘璟’字不停摩挲着。
沈沧钰,你真的就那么倒下了?
挽夏捏着玉许久,又将它再度收回到荷包内,爬到床上,缩成一团入眠。
次日,她是被喧闹的礼乐声吵醒的。
外边很热闹,太子大婚已经开始了。
她慢慢坐起身,帐幔外已立有伺候的宫人,听到动静忙撩了帐。
“奴婢伺候郡主梳洗吧。”
“什么时辰了。”挽夏张开双臂,任宫人为她更衣。
宫人恭敬回道:“巳初,太子殿下大婚的吉时,典礼才开始……”那宫人说到一半,突然又住了嘴,她说得有些多了。
挽夏朝紧张的宫人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香。”
听到这个名字,挽夏又笑,叫兰香啊……“难为太子殿下的用心了。”
兰香吓得忙跪下,挽夏只说了声无碍,告诉兰香,她身边的人都是按香字取的名。兰香额间都渗了冷汗。
挽夏梳洗后,已有宫人传了早膳进来,样样精致,却也只是精致。这深宫中住的人都是极寡情冷淡的,连菜的味道也是一样。
外边依旧远远传来热闹声,挽夏也就安静的坐在殿里,这样过了一个上午,喧闹声像是退去了。挽夏知道太子大婚的礼程应该是走完了,再等一些时辰,皇家人应该也该散了。
挽夏没有用午膳,又回到寝宫很悠闲的睡了一觉,睁开眼后又问宫人是什么时候了。宫人答近申时了,挽夏穿好衣裳,又像早上那般坐在殿内在无聊赖,再坐了会,她便指挥宫人去寻各样的小玩意。一时间,殿内的宫人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挽夏趁着这个机会回了寝室,轻巧地翻过窗,来到昨日就看好的合欢树下,灵活攀上去然后趴在高墙挪动到探前来的梨枝,就着树枝攀下离开了这座宫殿。
她立在林间辨别了方向,认准地方便跑了起来。
她所在的宫殿已经响起了宫人们慌乱的声音,挽夏越跑越快,然后避开巡视的禁卫直接冲着皇帝住的乾清宫去。
在看到熟悉的中路时,挽夏也听到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她咬咬牙,继续往前跑直接就冲到了中路上。
她骤然从小道间跑出来,周围的侍卫都被她吓一跳,定晴一看便都认出她来。
众侍卫犹豫着想要不要给温娴郡主请安,却又见她四处张望,然后在看到几位拎着食盒的宫人双眼发亮,二话不说再冲了前去。
侍卫们看得有些呆了,后知后觉要去拦住,可谁人会知道一个小女子有那样灵巧的身手,皆被她避了开来。然后直接扑到了那宫人身上去。
一阵狼狈的惊呼和动静,宫人的食盒被挽夏撞翻,食盒里的汤药亦泼洒出来,染了挽夏半个身子。
挽夏一撞之后,又用手在那丢药汁上胡乱的抹,这种作态落在侍卫眼中和疯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侍卫靠近想拉她一把,她却极快爬起身,提着裙子再度撒腿就跑。
乾清坤的侍卫都被她惊着,四处跑前去要拦住她,太子那边发现她逃离的人马也赶了过来,挽夏跑得更加起劲,有种呼吸都要喘不过的感觉,胸腔憋闷得很,仿佛要爆炸快来。
再快点,她要再快点!!
凭着记忆,挽夏再度穿进了极隐蔽的小道,在内中穿梭然后来到一座宫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