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加油站,马克从车上搬了两只空桶下去灌汽油,以备不时之需。
尼尔斯走到车旁加油,油箱的位置正好在樊希的座位靠下一点的地方,所以他离得她很近,几乎就只有一窗之隔。
樊希摇下车窗,撑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他的侧面半张脸英气逼人,高挺的鼻子和深陷的眼窝,让人看起来棱角分明。他的睫毛非常长,又卷又翘,阳光一照,便在面颊上投下了一道阴影。
这个男人真的很沉得住气,即便被她一瞬不眨地瞧着,仍然稳如泰山心不乱。
樊希正想着怎么撩拨他一下,这时,身边的位置一沉,章绝来了。
她心不在焉地问,“睡醒了?”
章绝嗯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瞧出去,问,“你在看什么?”
樊希扫过尼尔斯,故意换成他听得懂的语言,道,“看男人。”
窗外就只有一个男人,章绝也瞥了眼过去。他是经纪人,打过交道的中外男模可以说是数都数不清,以他审美的眼光来看,尼尔斯只能算中上。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我们旗下的几个男模特。”
樊希正想说什么,这时美帝小伙来了,扒着窗户大惊小怪地叫道,“为什么每个油箱上都刷了一道红油漆啊?”
他这么一嚷,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共三个加油点,每个油箱上都刷了一条红色油漆,确实有点突兀。
加拿大的大伟不以为然地道,“也许只是标示,红色醒目,让路过的车辆注意到。”
樊希也投去一眼,突然道,“三个油箱上的红色不一样。”
克里斯问,“怎么不一样?”
“其中一个油箱上油漆被刷了两遍。”
他好奇,“你怎么知道?”
“因为中间部分的色彩较沉,显然是两种颜色交叠在一起的。”
听她这么说,大家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可不管怎么看、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看不出到底是哪里深,哪里浅了。
欧洲来的那两位觉得她是在故作玄虚,更是不信。
樊希无所谓得耸肩,她只是随口一句,不信拉倒。
谁知,一直沉默的尼尔斯,突然将头转过来,问她,“你认为是哪一个油箱颜色不一样?”
他主动和自己说话,樊希倒是有点吃惊,眼睛掠过一丝挑衅,指向其中一个,道,“那个正对小卖部大门的。”
尼尔斯随即又问,“你真的能看出颜色深浅不一?”
樊希道,“爱信不信。”
尼尔斯没再说什么,带着马克打算去小卖部买单油费。
樊希突然拍了拍车窗,道,“让我下车。”
尼尔斯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买东西。”
“买什么?”
听他这么说,樊希挑眉,“你要替我买吗?”
尼尔斯点头。
樊希看着他,突然莞尔,双唇一张,吐出一个字,“卫生巾。”
这句话她说得很响,全车的人都听到了,尼尔斯眉间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
☆、chapter 10
章绝拉住她,道,“你真下车?”
樊希天不怕地不怕,“有那俩德国大兵守着,比待这安全。”
克里斯也想跟着下,可惜没那魄力,犹豫半晌,还是决定老实在车上待着。
小卖部的门关着,却也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尼尔斯在进门前,转头和马克说了几句,说的是德语,樊希听不懂。
一个不言苟笑也就算了,另一个也苦大仇,神情凝重得跟去打仗似的。樊希暗忖,难不成这店家有鬼?
便利店的设施非常简陋,只有五六排架子,卖饮料和小零食,还有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店里有三个客人,集中在小店一角,看穿着都是阿富汗人,目光一直在尼尔斯他们身上打转。
尼尔斯记忆力不错,目光四下一转,心里就大概有了个底。他走到收银台前,用没人听得懂的当地语言和店主交谈,脸上是一贯的淡泊。
樊希站在货架前,却什么商品也没拿,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兴趣完全在尼尔斯身上。
见马克在身边走过,她伸手拉住他,低声问,“怎么,他还会阿拉伯语?”
马克纠正,“这不是阿拉伯语,是普什图语。”
樊希耸肩,对她来说没区别。
“他自学了三个月。”
九十天掌握一门语言?夸大其词了吧,樊希不怎么相信,学习语言不像是掌握知识,知道了就知道了,还要灵活运用。
见她质疑,马克的口气夹带一丝崇拜,“他是天才。”
“是吗?有多天才?”
马克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没有回答。
樊希存心想逗弄一下这个闷骚型的天才,便随手捞了一盒避孕套,走到尼尔斯身边,扔在柜台上,道,“一起结账。”
尼尔斯双唇紧抿,连看都没看她,目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店主身上。
看着他,樊希突然想起一句话,自诩聪明的人都喜欢傲视天下。
见他不把自己放眼里,顿时觉得有些没趣,她脚步一转,便想回去车上。谁知,刚转了个身,就被尼尔斯握住了手腕。他的力道大的吓人,像铜墙铁壁似的箍住她,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