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想再割深,来放血,凌无然伸手阻止,并把刀从他手中拿了回来,搁放在脚边。
“我来帮你。”她说了声,便双手托起他的手臂,嘴贴上去对上了他的伤口。
溥瀚漠一怔,下意识想把着大胆的小子给一脚踹飞。可当微凉的唇角吮上伤口的时候,生出了一股奇怪的麻痒,不难受,还有些舒服。
冲到嘴边的呵斥,就这么硬生生咽了回去,也就垂眸看着这小子。她低着头,正在为他吸出毒血,粗糙的破衣裳下,露出一截皙白的脖颈,纤细而脆弱,像极了凝固的奶脂。
她这算是喝了他的血吗?
凌无然吐掉一口血腥,瞅着男人的伤口已不再发黑:“应该没问题了。”
她刻意粗着嗓子说话,看他时,正对上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黝黑中微微泛着蓝。对视着,莫名想起荒原上的狼王。
“瓦子山?”溥瀚漠视线别开,瞅去地上的短刀。
清晨的弱光进来,隐约着那把刀,刀背上印着一个“瓦”字。
凌无然嗯了声,将刀别回到腰间。瓦子山,就是她所在军队的驻扎处,很是荒僻,甚至连北越都懒得攻打。
可就是这么怪,一队人马出城,说是接应西边来的宋家军,好巧不巧碰上一队北越人马,说是一位北越的王爷,对方将他们这边的老弱病残直接打散,后面,她就干脆跑走了。
“能走吗?”她问。
见男人不说话,她自己起身走到洞外。
外面,一望无际的荒原全被白雪覆盖。湛蓝的天空中,盘旋着两只鹰隼。
身旁站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了北来的寒风,是溥瀚漠。
“凌子良是谁?”他问,低头看着她腰间的兵牌。
“我大哥。”这么说的时候,凌无然的冷淡的眉眼化开一些,嘴角浅浅勾着,露出一丝清灵的温和。
溥瀚漠哦了声,两腿一蹬,从石头上跳下去:“走罢。”
闻言,凌无然重新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干净,跟着从上面利索的跳下去。
两人在雪地里走着,天空上的鹰隼依旧盘旋。
凌无然忽然发觉不对劲儿,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这不是往铜门关的路。”
溥瀚漠回头,裸着的左臂上缠着一根布条,已经被血染透:“对。”
“你骗我!”
“骗你?”溥瀚漠浓眉间几丝不耐烦,“别说了,快跟上。”
凌无然摇头,指着探出头来的太阳:“东,你在往东走。铜门关和西正林在西面,是相反的方向!”
头顶上的鹰隼叫了声,尖利的声音划破草原的宁静。
凌无然毅然转身,朝着西方走着。
“阿然!”溥瀚漠站在原地,唤了一声,“你这样走掉,是背叛。”
背叛?凌无然觉得好笑,难道最先骗人的不是他?一个东一个西,他是不是真当她是个十岁的小子,这么好骗?
才走几步,她听见一丝动静,待转头看时,就见雪地里冒出一个人,正对着她拉起了弓,箭头直冲着她而来。
千钧一发间,一个身影冲过来,将她扑到在雪地里,一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凌无然的脸撞上一面宽厚的胸膛,被人带着,直到滚落到坡下。
“走啊!”溥瀚漠拉起地上的小身影,拽着她便跑。
才起身离开,方才的地方便插了两只羽箭,钉进雪里。
凌无然被溥瀚漠拉着狂奔,头顶上的鹰隼尖唳一声,扇了两下翅膀往前飞去。
草原上的镜子湖就像她的名字,真的如同镜子一般。结上的薄冰并没掩住她的清澈,依旧带着迷人的水蓝。
两人在前面跑着,后面刺客穷追不舍。
溥瀚漠看着远去的鹰隼,手指塞进自己的嘴里,下一瞬吹出响亮的哨声。
也就在同一时刻,一支箭飞过来,直冲着两人。
溥瀚漠手里一滑,凌无然往后一躲,箭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她,踉跄退了两步,脚下一滑,摔进了镜子湖。
冲破薄冰,在被冷水淹没之前,凌无然看见了远处冒出的黑色旌旗,以及传来的号角声,很像将他们打散的北越军队……
迷蒙间,有人跳下水来拉住了她的手。
王帐内,手下惊奇的看着自家王爷回来,浑身湿透,肩上还扛着个人。
溥瀚漠蹲下,掌下托着细腰,将人轻放在长绒软毯上。小小的人被头发遮住了脸,已经晕了过去,那身累赘的衣裳表面开始结冻。
“准备热水。”他嘴里骂了声,伸手去脱凌无然的衣裳。
手指才刚想拉她的衣领,昏迷中的她好像有感知般身子缩起来,拿手挥舞着:“别,别碰……”
她眼角掉下泪来,下意识的想保护住自己。
溥瀚漠烦躁的抓抓脑袋,自己一身湿先顾着她,还不领情:“你想冻成冰坨子?”
发热都还没好,谁会吃了她一样。
他可没什么耐性,一手扫开她的手臂,伸手就扯开了冻硬的衣裳。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缠紧的白绢布条,隐隐勾勒着圆润的弧度。
溥瀚漠愣住,伸手去扫开人黏在脸上的湿发。灰扑扑的脸现在被水洗了干净,呈现面前的脸庞清灵白嫩,卷翘的眼睫粘着水,微微颤抖。
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