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关系,那是意外,不要紧的。”陆肖无奈地叹气。
“我……”女人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终是没说出口。
我尴尬地咬着嘴唇,拇指使劲压着食指关节,说了句“我去洗手间,麻烦你看着他”就转身离开并把门带上。
不知道这算不算女人的直觉,但凡我看上某个人,就会对他周围的人产生特殊观测。
而且一次比一次准。
知道陆肖留院时的慌张已经不见了,冷静下来才发觉腹痛和心疼交错侵袭。
我坐在走廊里,头无力地靠在墙上盯着明亮的白炽灯。明明只隔着一堵墙,却好像与他隔开在两个世界。
她是谁?他们在说什么?我该来吗?
这种恐惧终于出现了,比他不喜欢我更加难受的是有其他人存在。因为对他不了解,所以更担心彼此疏远。
更何况我们只有层面上的关系。
从前也有过相同感受,最终只落得两厢生厌的下场。
手指不自觉蜷缩压在肚子上,试图用力道覆盖疼痛。
半晌,病房门被打开,女人脸上的倦容和遗憾难以掩饰。见我独自坐在外面,她的神情很是诧异。
“你不进去吗?”她在我身边坐下。
我扬起嘴角,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看你们好像有话要讲,就不打扰了。”
她轻叹着抿了抿嘴唇,眼里有闪动的波光,“之前我跟陆肖在外面谈事情,结果有东西砸下来,他帮我挡了一下就被磕到了。”
“不过你放心,就是磕破了。”她又说,“留院观察只是为了保险一点。”
我点点头,柔声道:“谢谢你陪他来医院。”
“没事,应该的……”
又是一阵沉默。
她眉眼之间的忧愁从未消失过,坐了会儿终是起身与我告别:“那我先走了……陆肖就交给你了。”
看着她挎着包离开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后半句话有别的意思。
小心翼翼地转开把手,却发现陆肖没有在睡觉,而是抱着手若有所思。
见我进来了,他的眼神才有焦距。
“怎么不睡?头很痛吗?”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担忧地触碰他被纱布贴住的地方。
他轻笑着抓住我的手,“还好,就是怕破相。”
“保护妹子受得伤怎么能说破相?”我开起了玩笑。
他挑眉,“她跟你说什么了?”
“就说你怎么受伤的。”我不留痕迹地抽出手。
陆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俩相处以来无话可说的次数不多,难得的沉寂让气氛显得沉重而非尴尬。
其实很想问“她是谁”或者“你们是什么关系”,毕竟我能感觉出她的身份不一般。
可我没有资格啊。
若是从前,我肯定会笑嘻嘻地揶揄他。可现在对他的感情深到自己都怕,我已经失去了调侃的勇气。
“她是我前任,最后那个。”陆肖突然开口,毫不掩饰话语中的疲劳,“分手以后就删联系方式了,包括共同朋友都不经常联络。本来是和朋友吃饭,没想到她也来了,但是她不知道我已经结婚。所以……”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神地看着他。
他是在跟我解释吗?
我试探着接话:“所以她原本想跟你……和好?”
陆肖思索片刻,眼神有些放空,“应该吧,然后我就想跟她说清楚,结果倒霉碰上高空抛物。”
他伸手碰了下伤口,喃喃道:“啧,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听他这样自嘲,我也彻底放心了,“你到底有多自恋?”额角磕破就算留疤,也会被头发盖住看不见。
他低笑了会儿,又轻轻说道:“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完全说明白了。”
“你们复合了?”我一愣。
陆肖无奈地看着我,“怎么可能?都过去五年多了,能复合的话当初就不会分开。要不是今天碰见,我都不会想到这个人。”
我暗自松了口气。
他又说:“其实她也不是喜欢我,就是想有个人陪呗。当然她自己不会承认,寂寞和喜欢比起来大家总偏向好听的那个。”
这话熟悉得很,与我拒绝顾明泽的方式几乎无差。可我只是为了解围,为了欺骗自己。
原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所以你对我是寂寞还是喜欢?
我注视着这双视为星辰的眼眸,却不敢问出口,甚至还要注意不表露自己的思绪。
“干嘛这么看我?”他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转移视线,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他讶异地望着我。
沉吟数秒,我还是决定说出来:“和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和一个女性朋友关系很好,好到让我觉得自己很不重要。但他常说他们只是朋友。”
“分手很久,朋友告诉我,他们结婚了。”
“那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在看人方面直觉很强,谁在乎谁一目了然。其实我难过的不是朱砂痣和白月光,而是他的圈子太大了,我就好像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在他心里的分量太轻。不管我怎么紧追他的脚步,他都不会停下来等我。”
这样的悲伤随感情加深愈发浓厚,再度出现于我和陆肖的关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