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卿咬牙切齿:“肯定有人杀俘虏了,这样子不行,还是得罚!小姐说过多少次要听军令,杀俘虏是军令吗?!”
徐文懿摇头:“牧狄以虐俘为乐,他们也是恨久了。”
叶司殿悠悠道:“还是得罚,他们应该把杀牧狄的劲用在战场上,凌虐弱者,只能掩盖自己的懦弱。如果没有游总兵,他们现在还在跟着吴祥喝汤呢。”
徐文懿想了想,没有开口,只是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金簪。
然而金簪暂时顾不上他们,匆匆发了个“先饿牧狄人两天做罪隶用”的命令后,就看着守兵领着蔡公公上来。
蔡公公浑身脏污,血液黏在衣摆上,头发也打结了。他见到金簪,立刻啪叽跪下嚎起来:“游总领,我总算见到您了!!”
叶司殿:“正常说话。”
蔡公公浑身一凌,见到叶司殿后倒吸一口凉气。
金簪:“……说。”
蔡公公立刻俯身,再不敢有小表情,哑声开口。
“郑吴两家谋叛,宁总领不敌捐躯,去北厂的暗道被炸毁。奴家亲眼看着圣上……圣上驾崩。
“现在圣上的三岁皇弟被吴家抱到了龙椅上,太后垂帘听政。”
“我被留了一条命,做使者来问您,您是降,还是叛。”
系统:【是的,问题很简单。皇上死了,新帝登基。你是降,还是叛?】
选项一:【投降。】
选项二:【领兵反攻京城。】
选项三:【领兵割据北疆。】
选项四:【带着徐文懿跑路。】
选项五:【带着叶青跑路。】
选项六:【带着梦卿跑路。】
第40章 ·春去景萧·18
蔡公公的话音刚落, 梦卿立刻冷笑出声:“怎么可能降?做梦!”
蔡公公干巴巴地呵呵笑,只看着金簪。
金簪点点头,和守兵说:“送他下去换身衣服, 安置了。”
守兵领命带蔡公公下去。
叶司殿见着蔡公公单薄的声音, 摇摇头笑道:“他看样子是被吓破胆子了。”
徐文懿冷冷道:“是啊,连一点忠心都没有,”说着, 他扭头看向金簪, “我想领兵进京, 为皇上报仇。”
金簪点头, 神情肃穆:“正有此意。”
她忽然想到了叶司殿曾经的背刺操作,又补了一句:“送叶司殿去休息。”
司殿听了, 诧异地挑了一下眉。他没有反抗, 摆了摆手,风姿绰约地往他平日休息的地方去。
等无关人都彻底离开, 金簪看着梦卿和徐文懿, 肯定道:“我们要进京。”
梦卿毫不犹豫地俯身:“谨遵总兵指令。”
徐文懿愣了一下, 也俯身臣服:“唯。”
.
真要去京城,一是兵贵神速,二是要忙而不乱。
粮草要准备,兵卒要集结,后方要稳定。
每一项都十分重要, 并且……在新帝登基后,哪一项速度慢了,都可能会致命。
不是没有将领疑惑的, “现在不该乘胜追击, 夺回玉峥关吗, 为什么要南下京城?”
更不是没有将领要当面和她干上:“哪个皇帝登基和我们什么关系!我们只负责守好北疆,京城里那些权贵的倾轧和我们什么关系!”
梦卿受不了了,冷笑道:“其中一个权贵姓吴,叫吴祥,等他真的上位,整个北疆就是牧狄的狩猎场!”
将领听了,瞳孔收缩,看着金簪,终究没说什么,只一拜,退下了。
梦卿想用吴家来激起他们的愤怒,他们却反而被压制,变得更加瑟缩。
他们听命于吴祥太久,骨子里是对他的臣服。
并且……归根到底,这些兵卒和将士,知道为什么要和牧狄打仗,而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京城打仗。
尤其在新帝圣旨传遍北疆后。
新帝传圣旨的太监很贼,知道去军营里宣布旨意不会讨得好,索性直接绕去嵘城宣布旨意。
——只诛首恶,其余人若自愿归降,皆有嘉奖。
在周朝,皇命的威压还是很重的。
尤其今年难得全歼牧狄人,许多人只盼望着能过个好年,过几年太平日子。
上一任新帝登基减免了三年税赋,是不是还能再减免三年?
而京城那边也有流言。说北厂已经归了吴家,北疆来京的路上已经准备好了十门龙吟大炮。沿路也有其他的陷阱。
南方也调来了兵马,十万多人,保准遂城兵有来无回。
后方便有些乱,军心不稳,粮草也岌岌可危。
这种时候,反而是牧狄那边递来了邀请函。
牧狄:“我们只尊强者,甘愿听从您之驱使。”
金簪把邀请函烧了。
“我们不可能和牧狄妥协,也不可能和吴祥妥协,”金簪和送信的使者说着,目光在火焰中亮如星焰,“这是底线。”
使者被赶走了,金簪披着大氅出门去。
梦卿递来一杯枇杷玉梨水,金簪一口闷了。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概是让人担心了。不过金簪顾不上这些。
她想,她应该和这些将领好好说说。他们至少要想明白一件事。
不攻打京城,他们受吴祥挟制,前头全歼牧狄的胜利都会变成,过眼云烟。
真的升帐时,看着那些将领对她又敬又畏的神情,金簪心中渐渐笃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