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应酬完了？”安虞望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慕厉行。
慕厉行嗯了一声，声音还残留着一丝冷厉,但瞥见安虞望向自己有些小心的神情,他皱眉,补充一句，不自觉放缓了语气：“马上就可以回家。”
安虞舒一口气，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
宴会虽然热闹，好吃好喝的也很多，但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总算明白慕厉行为什么不喜欢这些交际场合了，她也很不喜欢。
“那——”安虞想问慕厉行什么时候能走，她踩了一晚上的细高跟，脚有些疼，没想到刚张口出声，看到慕厉行拿起自己身旁那支高脚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里面的香槟，话音急转，“你别——”
“别怎么？”慕厉行疑惑，垂眸看到眼前的女人好似红了脸颊。
安虞声音很小声：“那是我刚才喝过的杯子……”
慕厉行闻言，身形微微一怔。
视线落到手上的杯沿时，果然看到上面有一道极浅的唇印，虽然不那么明显，但在剔透光线的照射下，那道浅浅的印记忽然变得异常惹眼，随着杯中的浅金色液体还在轻微晃漾，红痕像一条细丝游荡到他心里，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唇边的感官也好似一瞬间被放大，有若有似无清甜的香气在唇间弥散开。
慕厉行心口一阵燥热。
面上，他极平静地把杯子放回桌上，对上安虞有些惊讶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哦。”
安虞：“……”
好吧，是她反应过激了。
不小心喝错杯子而已，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不算间接接吻。
就算是，那又怎样。
他们两个都已经亲了两次了。
安虞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把这种不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上，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脸在一阵一阵地发烫。
差不多到了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慕厉行去跟周老太爷告别。
周老太爷摆摆手，再次让他代替自己问慕老先生好。
最后，目光落在安虞和小厉行身上，久久感叹一声，语气无不带着遗憾：“还是不敢相信你这么快结婚，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不然我就把我的小女儿嫁给你了，之前本来也是打算我们两家联姻的。”
安虞：“？”
为什么她觉得这位老先生说话茶里茶气的，就算是长辈，也不好当着别人妻子和儿子的面说这种意有所指的话吧？
虽然她和慕厉行并不是什么真夫妻，但周老太爷说这话明显就是把她当空气，好像自己不过是陪慕厉行来参加晚宴的一个摆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慕厉行之前差点跟别的女人联姻，安虞的心里就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小厉行仰起头，很诚恳的：“那不好意思哦，周爷爷，我爸爸现在已经有我妈妈了，您家的姐姐以后一定会遇到对她好，她也愿意对那个人好的人。”
小厉行现学现卖，当即就把来的时候在车上小鱼姐姐“拒绝”他的那句话说给了眼前这位老爷爷听。
周老太爷一愣，随后笑起来，对安虞：“抱歉，是我失言了，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你们家小鬼头真机灵，说话也很有意思。”
安虞干笑两声。
三人出了宴会厅，夜已经很深了。
有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夜空上，清冷的月辉洒落一地，像是在地上面铺了一层薄霜。
安虞坐上车，抿着唇，望着车窗外的景象一言不发。
小厉行觉得奇怪，来的时候是大厉行板着脸一句话不说，把车厢里的气氛搞得很是压抑。
现在回家的途中，小鱼姐姐又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小孩表示自己猜不透大人的心思，尤其是大厉行，明明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可他一点都不知道大厉行心里的想法。
似乎同样察觉到了不对劲，慕厉行看向安虞的方向。
这辆加长车内部空间很足，沙发椅上能坐十几个人，也因此这个时候慕厉行发现他和安虞的距离有点远。
除了他刻意遵守的不离她太近的原则，很明显，剩下的距离是这个女人主动在拉长。
“小鱼姐姐，你没事吧？”小厉行左右观察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开口问一问。
家里这两个大人一个不说话也就算了，另一个也被传染上了不说话。
小厉行表示自己心很累。
慕厉行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余光却瞥向他们这边。
安虞转过头，纳闷道：“没事啊，你怎么这么问。”
小厉行：“我看你的脸色，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有吗？”安虞疑惑，从包里拿出补妆用的小镜子，打开照了一下。
脸上除了因为晚上在宴会上喝了点酒，有点微醺的红晕，没看出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可能是晚上喝了点酒，有点醉吧，想睡觉。”安虞用手拍了拍脸，试图醒醒神。
不过令她无法忽视的是，她确实觉得情绪有点低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好像从周老太爷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她就有点恹恹的。
“那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能回家睡觉了。”小厉行贴心地说。
安虞点点头，合上小镜子，觉得今晚的自己很是奇怪。
没过多久，车载着他们回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