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道人影也定格下来，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苏窈，我要杀了你！”
会偏激成这样的，大概就只有陆原了吧。
随着记者们的闪光灯不断亮起，苏窈也看清了人影的正脸。
他好像是抱着掩藏身份的目的来的，戴了口罩和帽子，而这声怒吼，却出卖了他。
真是和林琦一样，戴了个寂寞。
“陆原，像你现在这样是没法单独来的吧？”苏窈声音凉薄，“我没猜错的话，楼里那个人可以出来了。”
早在苏窈觉得不对劲时，她就感受到了一道来自女性浅浅的呼吸声。
只不过很淡很淡，最初苏窈还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
现在将林琦、陆原与这道呼吸声联系在一起，楼里那位女性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
是黎真。
苏窈这句话落下，她不知是否抱着侥幸心态，并没有走出来。
陆原见苏窈没得到回应，又开始了一系列语言上的攻击。
“你们还真是只想拍我的新闻啊。”苏窈连眉头都没皱，不屑地看向那群狗仔，“我倒是不知道，八百营销号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要是这样，今晚谁都别想交差。”
狗仔们虽收钱办事，今天要好好刹刹苏窈的威风，但是毕竟陆原此时已经没了武器，苏家财力也不容小觑。
听出苏窈话里的威胁，想要另辟蹊径的人自然率先向楼里奔去，要找出“指使”陆原的人。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其他人就会受到影响都站出来。
短短几分钟内，一大半狗仔便聚在了大楼内部。
人一多，黎真便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黎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必要和苏窈斗的。
明明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还是不会属于自己。
反正都被苏窈猜中了，她还在这里执着什么呢？
本就应该是欠苏窈一声抱歉的，可她却仍然被驱使着来搅了这趟浑水。
她真正该恨的人，她此时最恨的人，是林琦。
黎真终于没再躲藏，她脸色惨白，可又透露出一丝坚决，缓缓从隔间里走出，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都知道，这是前些天“说小三谁是小三”的主角。
狗仔们的眼神瞬间变了，人群中萦绕着阵阵低语声。
苏窈抬眸去看黎真，发现她嘴张了张，随后又闭上了。
应该是想说什么，但是实在又不知道用哪种方式来体面地说出话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出神，给了陆原可趁之机。
他嘴角诡异地上扬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罐浓硫酸，就要往苏窈身上泼去。
“苏窈！”黎真一直注视着苏窈这边，见陆原已经拿出了硫酸，她不由得大喊一声，“小心！”
在黎真叫出苏窈名字的时候，苏窈就察觉到自己漏了什么，她连忙转身闪避，可裙子下摆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硫酸。
硫酸一碰到裙子，裙子就马上有了腐蚀的痕迹。
再这样下去，苏窈的皮肤就会被烫伤，留下疤痕。
陆原自己的手中也被硫酸灼痛了，可他还是不可抑止地张狂大笑起来。
这条裙子是谢迟前几天才送来，她觉得漂亮极了，才刚穿上一次。
若说苏窈之前一直对陆原是鄙夷不屑，那此时，她就要陆原痛千倍万倍，活着折磨。
苏窈眼神极冷，整个人紧绷着，周身的杀机汹涌。
她动作迅速地撕下裙子的下摆，将布条往陆原手中的硫酸瓶砸去。
看起来轻盈无力的布条，在触到瓶子时，直接将瓶子变得稀碎，硫酸流了一地。
苏窈没有说话，可周围的狗仔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先响起的，是警车发出的鸣笛声和沈鸢提着急救箱来的脚步声。
“窈窈，快来包扎一下！”沈鸢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跨到了苏窈面前，“这太危险了！该死的陆原！”
而苏窈全程面无表情，只应答了几句警察询问的话，便没了声响，任由沈鸢包扎。
沈鸢知道，这是气狠了。
众狗仔们以为的娱乐事件，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场严重的袭击社会事件。
记者闻讯赶来，狗仔们也只能关闭了直播和拍摄。
在官方没有断案之前，一切都要由记者先行报道。
警察面前，狗仔们自然也不敢多瞒什么，照例交代了情况，之后警方便封锁了现场。
由于陆原精神失常，陆原和黎真被显京警方暂定为从犯和主谋。
想到刚刚黎真的那句提醒，苏窈一贯不愿意欠人人情，这才开了口。
“真正的主谋是林琦。”苏窈说，“麻烦你们再去跑一趟。”
黎真完全没想到苏窈会在这种时候为她说话，几乎认定自己完蛋了的黎真猛地回了头。
“我会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可以让我和苏小姐再说几句话吗？”黎真先是低声哀求了几句，再得到警方的同意后，才面向苏窈。
“对不起！”黎真狠狠地弯下腰，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苏窈，你要小心，事情还没结束，背后另有他人！”
许是也没指望得到苏窈的谅解，黎真说完便没再停留。
苏窈也没有去看她。
前世，她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人。